言礼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他不得不正视现状,他,出不去。
他看着白毅和带面具人跟着那少年进入石棺房,言礼站在两个房间相交的通道口,通过狭窄的通道口,勉强窥见石棺的棺壁,再细的便无法得知了。
言礼在通道口静静等待,他从未感知到岁月流逝的痕迹,此时此刻,时间却比想象中难熬的漫长。
等了不知多久,也或许其实只等待了片刻。通道口,隐隐绰绰,出现了几人的身影。言礼不由得站直身体。
他从沈深那儿,拿到了一块泛黄的羊皮纸。
沈深没有多做解释,言礼捧着羊皮纸,在烛火下一字一句细细看。
整个房间很安静,没人说话,活尸也在领的威压下放低了响动,木木呆呆站在原地。烛火黄色的暖光照在言礼惨白的侧脸和干涸的唇上。柔化了僵硬之感,恍然间,还以为是油灯下苦读赶考的书生。
白毅观察着这个昔日同僚的表情,信上的内容他知晓,初看时深受触动。但他重来摸不清这位同僚的想法,就像现在,言礼的表情很平淡,没有波动起伏,就像他手中握着的,是一封无关痛痒的普通信件。
“何伯执念太深,先前我无法入殓他,原本想着这次得多花费些时间,但当我把你的衣角烧为灰烬,当做入殓物后,他的遗愿了却,魂灵坚持不到一息,便消散世间了。”
“他太累了。”
何尝不累?魂灵被当做阵眼,时时刻刻饱受酷刑折磨,虚弱的灵魂却在等不到时坚持不肯被入殓转世。
言礼放下羊皮纸,烛火的光在他惨白的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他内心在想什么。他问了一个和羊皮纸上内容毫无干系的问题:“是不是认你为主,我便可以像白毅那般,离开这里自由行动?”
沈深颇为意外,他回答:“你不需要认我为主,只是,你需要和我签订契约,用的契约斩断将你束缚于此的契约。从此往后,你的生死便和我绑在一起。”
“好,我签。”
“啧,言礼,你不是向来看不起我这粗人吗,怎地,和我同认一主,呆在同一个箱子里,你不难受?”
白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别以为他不知道,听到他叫主人时,这腹黑的家伙在心里怎么想他。
言礼却没有理会来自白毅的挑衅,他平静的签下契约,无波无澜的看着原本他所躺的乌木棺材缩成巴掌大小,被沈深握在手中,放进了入殓箱,和箱子内两口迷你棺材并排。这就是他以后的住所了。缩小身形的方法随着契约签订,自动浮现在言礼脑中,他没有立即缩小身形住进去。
而是走到通道口,把手掌放上去,顺利穿过,阻碍他的透明屏障不复存在。言礼走进他隔壁,那间满是石棺的房间内,在房间中央位置的石棺,找到一具枯骨。
枯骨上涂抹有淡绿色的蜡油作修补,应该是那少年,现今他主人的手段,即便如此,还是可见蜡油下头未完全修复的细微裂缝。可以见得未曾修复前的惨象。
众人都以为他要为何伯哀悼片刻,便站在原地等他。连白毅都只是嘟囔几句,没有催促。但言礼只是在石棺旁站了小会,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回到沈深身边站定。
“主人,我好了。”
“这便好了?言礼,不急。”
“谢过主人,不用了。”
言礼淡淡躬手。他走到油灯前,把先前沈深给他的羊皮纸放上去,火舌舔着羊皮纸的下角燃烧起来,不一会便烧掉了大半张。何伯的记录在羊皮纸上的字,吞噬在火舌中,化作焦黑的灰迹四散在空中。
白毅“哼”
了一声,这厮果然冷心冷肺,不见半丝悲伤。
“走吧。”
对面出口的石门已打开一半,缓缓露出掩藏其后漆黑未知的通道。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通道时,没人注意到,言礼手中的羊皮纸燃烧到只剩一个拇指大小的角了,眼看着就要消失殆尽。言礼忽然伸出手掐灭了火焰,握住残留着焦黑的小块羊皮纸了会呆,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把那块羊皮纸收到袖子里。做完后,他才跟上前面的人。
房间内的蜡烛,被通道内莫名而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明灭间,一个壮硕的身影,从地上爬起来,悄然站在了众人身后。原本木木呆呆失去控制的活尸,在这一瞬间同时扭头,阴森森盯着即将走出房间内几人的后背。
“主人,小心!”
言礼走在最后,最先现不对劲,他挡住汪豹从背后偷袭而来的攻击,汪豹力气奇大,言礼竟被击退了好几步。一击不中,汪豹的第二击已到了跟前,度极快。和先前行动迟缓的活尸,简直天差地别,完全看不出他曾在半个时辰前,被言礼压制的抬不起头的样子。
敞开大半的石门快合上,白滇临当机立断,清和剑抵在门缝位置,阻止石门关闭。
活尸群不再受言礼控制,两边排斥的磁场在言礼和沈深签下契约的时刻融合在一起,房间内的活尸头领,由言礼变成汪豹,原本对立的两大尸群不再存在界限。活尸群实力暴增。
古怪的磁场增幅了任活尸领和他的活尸群,成倍压制了包括言礼在内的沈深一方大三活尸。
汪豹眼白泛红,狂化怒吼,带着洞穴都在晃动,碎石灰尘从洞顶朔朔落下。
战斗再次打响。
洞穴外不远的一群人也听到了活尸的怒吼,可惜他们如今自顾不暇。白穹等人一路狂奔,身后密密麻麻的尸虫追击,黑色的虫潮中红色的一点在偶尔翻涌。白穹放出飞剑攻击那红色虫王,剑还未接近便被虫潮组成的浪潮一浪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