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連夜坐飛機到的省,連回公司請假的兒子都沒等,落地後,按照從花友群的群主那裡打聽來的消息,一路從省會找過來。
雲台鎮地方偏僻,除了半小時的火車,還得坐一個小時的公交車,但因為有期望,老人不僅沒有疲憊,反而神采奕奕。
只是見到水淼之後,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殊不知,在老人思考水淼的身份的時候,水淼也在打量對方。
六十多歲的樣子,頭髮灰白,精神卻很矍鑠,戴著一副架子眼鏡,穿一身老中山裝加貝雷帽,看起來充滿學術氣息。
可這樣的形象,與經濟落後、生活節奏緩慢的雲台鎮,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至少水淼從未見過那些街上的大爺大媽們中,有類似的打扮。
思及此,水淼心中暗生警惕,時代進步,偏偏有一部分人不走正道,選擇投機取巧,平日裡她可是沒少看她媽分享各式各樣騙局,早就成為一個辨別騙子的小能手。
就這樣,兩人一人站在市外,一個站在市內,隱隱對峙。
最終,還是老人沉不住氣,試探著開口:「你就是o39;玉蘭花o39;?我是o39;已退休,勿擾o39;,這次冒昧打擾,主要是想找您問一下文物的事情。」
水淼嘴角抽了抽,心想現在的騙子做功課都不認真,她的網名明明叫「四滴水」,而「玉蘭花」實際是她媽:「……抱歉,您認錯人了,我不是玉蘭花。」
老人瞪著眼睛:「不可能啊,花友群的群主說玉蘭花開了一家四水市,難道你們這裡還有其他四水市?」
「其他四水市沒有,倒是您從哪個花友群打聽來的消息?不知道現在私自散播別人信息違法嗎?」
老人一臉尷尬:「你別誤會,我沒有惡意。」
「嗯,我也沒有什麼惡意,不過記得下次騙人換個話術,我們這是市,不是博物館,您想要看文物,可以出門左轉,警察局的同志應該會很願意幫助您的。」
放在平時,她或許還有興同騙子周旋,可今天卻沒有時間和耐心,出來前她剛巧打開了直播,浪費了這麼一會兒,也不知道網友們有沒有等著急。
老人:「……」
事到如今,他才意識到自己被當成騙子,想到來之前,他兒子勸他不要衝動行事,老人不免有些後悔:「姑娘,我真的不是騙子。」
「呵呵,騙子不會承認自己是騙子。」
「我可以證明我的身份,咱們在一個花友群里,昨天你發了一盆文竹的照片,說是女兒買的。」
水淼翻了個白眼,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死鴨子嘴硬,於是她決定放點兒大招:「行吧,既然你說在同一個花友群,那你說說那文竹有多高?顏色是偏黃還是偏綠?健康情況怎麼樣?」
老人做出思考狀:「小文竹,二十厘米左右,頂端有些黃,大概是太陽曬過度,一般剪掉發黃的葉子,澆適量白醋就能救回來。」
「抱歉,我家的確買了文竹,但顏色綠油油,沒有發黃的葉子。」
水淼張嘴便開始瞎說,實際上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棵文竹的情況:「麻煩請你離開,如果不離開,我就報警了。」
聽到逐客令,老人有些急了,眼看著水淼要關門,他不得不說出來的目的:「你們用來種花的罐子疑似乘代的文物,在此之前我已經給你發過很多消息,但都沒有得到回應,不得已才親自過來確認一下。」
剛邁出一步的水淼猛地頓住。
不對,她買文竹的事情菜市場的人或許知道,但那個花罐她沒有拿出來過啊。
她回過頭,表情認真:「你說的那個花罐長什麼樣子?」
半小時後,楊家。
千里尋花的老人,終於和他的花友「玉蘭花」相認,兩人一通氣,楊媽媽恍然大悟:「最近總是有房產中介亂加好友,我讓閨女把微信設置了不可添加。」
老人點點頭:「原來是這個樣子。」
怪不得他發了那麼多消息都沒有得到回覆,是根本沒有看到啊。
不過楊媽媽有些茫然:「你剛才說的古董,是指那個花罐?」
「暫時還不能百分百確定,但保真率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以上。」
老人自稱是京大的歷史教授,名叫王臣禮,拋開騙子濾鏡後,談吐變得儒雅得體:「我是在花友群看到楊女士發的照片後,猜測與乘代有關,但因為圖片解析度太低,無法確定是真品還是仿品。」
旁邊的青年——幾分鐘前剛剛到達雲台鎮的老人兒子也在搭話:「我爸是專門研究乘代的這方面的學者,現在國內使用的歷史教材,主編就是我爸,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查一查。」
水淼也沒客氣,當著兩人的面拿出手機搜索王臣禮,結果第一頁就跳出了對方的百度百科。
看著人名後面一連串的頭銜,十礻君衣五2尓啟屋爾八一水淼呼吸忍不住放輕了許多,雖然一竅不通,但不覺明歷,再對比百度百科提供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不過明顯能看出和老人長得很像,即便不是同一個人,也應該存在血緣關係。
當然,她更傾向於是同一個人。
於是態度變得和緩,道:「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了解,您如果感興,可以看一看。」
王臣禮早就想看了,聽到水淼這樣說,立刻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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