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是啊,我还急着看她那幅画呢。”另一个丫头皱眉道。
黄梓瑕诧异问:&1dquo;什么画?”
&1dquo;就是那个,传说中什么六女的,据说扬州有几个伎乐艺人就是从其中悟出了乐舞道理,最后成了一代传奇的。”
黄梓瑕哑然失笑:&1dquo;云韶六女?”
&1dquo;是呀是呀,你也知道?可你是个小宦官,也要看那张画悟道吗?你又不学乐舞。”
&1dquo;&he11ip;&he11ip;”黄梓瑕无语,不知道这种奇怪的传言是从哪里来的。她心想着那个带着画过来的美人必定是程雪色,在心里暗暗诧异,为什么陈念娘没有第一时间与她过来找自己。
那两个丫头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未回来,便嚷着要走了。黄梓瑕问她们:&1dquo;锦奴的房间可以进去吗?”
&1dquo;可以呀,她走的时候,值钱的和重要的东西应该都拿走了,没拿走的也被坊间的人分光了,个个说得好听,帮锦奴先收着,其实还不个个自己收用了?我看里面呀,八成没啥东西留下了。”
&1dquo;话虽如此,权当碰个运气了。”黄梓瑕说着,告别了她们,走进门去,四下看了看。
锦奴的房间十分雅致,花窗上糊着玫瑰红色薄纱,内室与外厅之间隔了一扇珠帘。正门进去是小厅,花窗后有灯光透进来,原来坊内已经上灯了。
窗下设着一几一榻,几上摆着几个小玩意,白瓷瓶中供了两支石榴,如今已经枯萎,落了一桌花瓣与叶片。
她在旁边小椅子上坐下,一边考虑着这个案情,一边等候着程雪色。
天色越来越暗,窗外的灯照进来显得更加明亮。程雪色一直没有回来。
黄梓瑕终于等不住了,决定还是先查看一下。她站了起来,先走到柜子边,就着窗外的灯光,打开来看了看。
果然如那两个小丫头所说,里面的好东西似乎都被人拿走了,只剩下几件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又查看了桌椅床榻等,并无收获。那个刚刚大家说走进来的姑娘,似乎带着东西又离开了。
她沉吟着在室内走动着,目光扫过各个角落,终于在角落看到小小的一点亮光,在窗外透进来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点明亮的反光。
她趴在地上,伸手从角落花架的下面,拿到了那块反光的东西。
半块银锭。
和在雍淳殿里拿到的那半块差不多大小,切口和光泽都显示,这半块银锭应该能和那半块银锭凑成完整的一块银锭。
她将银锭揣在怀中,然后仔细地又将屋内搜寻了一遍,确定再没有遗漏了,才带上门。
赶在教坊闭门之前出来,黄梓瑕一个人站在光宅坊前四下一看,长安城即将宵禁,如今已经四下无声,也找不到可以雇的马车。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脚向着夔王府走回去。
长安万户寂静,只听到鼓楼传来长安的闭门鼓,一声声响彻初夜。她加快了脚步跑过京城的街巷,光宅坊是城北,靠近大明宫与太极宫,却并不热闹,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在街头回荡。
后面传来喝问:&1dquo;是谁?这么晚还在这里是为什么事?”
黄梓瑕回头看见追上来的京城巡逻,便解释说:&1dquo;我是夔王府的宦官,因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急匆匆赶回去。”
听说是夔王府的,对方的态度明显好了一点,问:&1dquo;有办事手札之类的吗?”
&1dquo;不用手札了,我认识他,他是夔王府的杨崇古杨公公。”后面有人说。
黄梓瑕听见这声音,不由得便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回身向他躬身行礼:&1dquo;王都尉。”
京城防卫司右都尉王蕴,今天敬业地在这边巡视呢。
王蕴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却并不显得高傲,反而面容温和,声音柔缓:&1dquo;杨公公,今天下午还见你在王府门口无聊看天,怎么大晚上的却忙到现在?”
&1dquo;嗯&he11ip;&he11ip;错估了自己的脚程,还以为自己能在宵禁前赶回去的。”看来在锦奴的房间里,真的呆太久了。
王蕴点点头,示意其他的巡逻护卫按照事先的路线,去别的街巷巡视,然后抬手拍拍自己那匹马的屁股,说:&1dquo;上来吧,我送你回王府去。”
&1dquo;哈&he11ip;&he11ip;这个就不需要了吧,大人公务繁忙,哪里敢这么有劳您送我。”她僵硬地笑道,行了一礼就赶紧往前疾步走去。
身后马蹄轻响,王蕴的马又跟了上来。
她转头看他,他眼望着前方,温和地说:&1dquo;最近京城不太平静,我陪你一起走吧。”
&1dquo;多谢&he11ip;&he11ip;王大人。”她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便不再说话了。
长街寂无声,各坊在街角的灯在夜色中静静地亮着。偶尔风来,烛火微微颤动,整个长安的灯光似乎都在风中流动,明明暗暗,顺着风来的方向如水波般起伏,笼罩着整个长安城。
他们向着夔王府走去,王蕴骑着马,黄梓瑕走在街边,他的马训练有素,也是温和的性子,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与黄梓瑕始终保持着平行的节奏。
他们踏过水波般的灯火,穿过长安直宽阔的街道。这座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千楼万阙被灯火映得通明。
永嘉坊是王公贵族聚集处,偶尔有几家作乐的弦歌,顺着风轻送到他们耳边,歌女的喉音柔软娇媚,似有若无地在夜色中传来一两句——
珍珠帘外梧桐影,秋霜欲下手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