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快跳下空空如也的置物架,把音量尽可能压到最低:
“如果他抓到你在这儿做这种事,你会不会被解雇?”
亚瑟抱着自己的上衣,稍微迟疑了一下,“会。”
我说:“所以我们不能被抓到。”
不远处屋角一人多高的立柜吸引了我的注意。中年男人的脚步声逼近了,我立刻拽住亚瑟的袖子,将他拉到跟我持平的高度悄声问,“那里面有什么?”
亚瑟告诉我:“什么也没有。”
“——马上就要有了。”
我果断牵着他快步来到柜前,尽量轻捷无声地藏身进去,反手关上柜门的同一时间,一双大尺码的休闲鞋和与亚瑟一模一样的市工装出现在置物架拐角。
立柜里的空间狭□□仄,使我不禁想起了以前两人一起挤过的、法学大楼里的那部链条式电梯。
有明昧不一的光柱从柜门间的缝隙漏入,我得以借此真切地看到亚瑟的脸。他离我很近,满面通红,神情腼腆,跟那个冷漠又疏离的“牛津腔”
称得上判若两人。
他视线低垂直望着我,眼神明亮灼人。
我也回望着他。
外头响起一阵翻找货物的窸窣响动,亚瑟接下来所说的话有一部分被湮没了,但另一部分足以让我听得真实清楚:
“我爱你。”
我惊讶于他毫无障碍的直白,迟顿了半天,终于简短地回复道:
“……嗯。”
显然我还不习惯于顺畅地说出“我也是”
,不过我相信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肯定能做到,只要亚瑟有足够的耐心。
他不为所动,坚持又道:
“我爱你。”
……我有点害怕了。这是个正常的现象,就算我能硬着头皮表达一次“爱”
,也不代表我在面对他浓烈的爱意时不会自内心地害怕。
“嗯。”
我只好又一次这么说。
亚瑟:“我爱你。”
我:“……嗯。”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甚至到那个陌生的中年员工从仓库离开,亚瑟的“我爱你”
仍在继续。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