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鹏给他下的药应该很特殊,他醒来后把昨晚的事忘了大半,唯独记得濒临绝望时周榭的那一声“我在”
,还有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淡淡的木调香水味。
江恒星坐到沙上,双手捧起那床薄被,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周榭早就离开了,被子已经没有了温度,却残留了一点他身上的味道,很淡,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刷开了。
周榭大步走进来,又急急地刹了车,他迅转身推开身后的杨帆旭,手动帮他调了个头:“你先出去,楼下等我们。”
江恒星反应迟钝地从被子里抬起了头。
周榭锁好门回来,江恒星正好从沙上站起来,手中的被子滑落,吊儿郎当地现了个眼。
“老板……”
这一开口,才现自己嗓子哑了,鼻音也很重,凭空自带十二分委屈。
日思夜想的人正一丝不挂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双桃花眼蓄着水汽,极大地刺激着周榭的道德底线。
他把眉头拧得死紧,深吸一口气,用了十二万分的自制力,逼着自己僵硬地别开眼神,手里的衣服往江恒星身上一扔:“马上穿上,跟我回沪城。”
他语气一顿,有些不忍心地说:“你妹出事了。”
江恒星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回了沙上。
一小时后,一架私人飞机从京郊机场起飞,冲破了雨幕,一路向南,直抵沪城。
江恒星的眼神空洞又迷茫,双手无意识地揉搓着,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毫无血色。周榭坐在他旁边,讲完卫星电话,伸过手去,直接盖住了他的手。
他注视着江恒星的眼睛,声音缓慢而有力:“专家说情况还好,没到做手术那一步。你爸妈也更倾向于保守治疗,说手术的事等她大一些再考虑。”
江恒星没应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周榭见状,索性强制地揽过他的肩膀,强迫他面向自己。
“江恒星。”
周榭很严肃地叫他的名字,“你看着我。”
江恒星的眼皮跳了跳,半晌,慢慢抬起了眼皮。
周榭双手用了力,“你妹妹的情况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次只是意外,过去了就过去了,待会儿我陪你去医院看她。但在去医院之前,你得保证你不出问题。”
江恒星的手指冰凉,额头上却一茬一茬地冒着汗,六神无主的样子看得周榭的心揪着疼。
“老板……”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此时此刻,身在几万米的高空,“老板”
这两个字是唯一能让他心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