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声音有九分熟悉,他立刻转头,背后站着一名身长如玉的长者。明长宴又惊又诧,脑子里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千里不留行师父”
那人道“见你穿着裙子,我险些没认出你来,怎么,想了这么久,你不记得我了”
明长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在这里,自然有我的原因,只是你穿着裙子,倒让我想不出原因了。”
他正是明长宴的恩师,也是本朝的前任国相常叙。
常叙当年四处游历,辗转到大月氏,因贫困交加,衣不裹体,只能随口杜撰了一个千里不留行大侠的名头,骗吃骗喝骗进了大月氏皇宫,偏又与含珠公主是故交,便顺应天意留在大月氏,指导明长宴武功。
明长宴幼时天赋便极高,他平日里胡乱掰扯的几句口水话叫着小子听去,自个儿都能悟出武学的新境界,实在不需要他这位恩师。
常叙虽然不甚挂心,但对明长宴来说,他却是自己初初萌生到中原生活的苗头。
年幼时,常叙曾与他讲起中原种种风光,令明长宴十分向往,他无心的举动,奠定了中原武林十年间的格局。
明长宴道“穿裙子实在不得已。”
常叙哈哈一笑“走吧,这里不适合谈话,前面有个亭子,去坐坐罢。我好久没与你见面了,你怎么越长越矮了”
明长宴道“是因药物所致。”
他对常叙毫无保留,讲这几年的事情说与他听。
常叙此人常年不在中原,他惯喜欢四处飘荡,居无定所,中原武林这些年生的很多事,他也只有道听途说。
明长宴道“师父,真没想到你会跑到中原来享受,还做起了国相,你现在这身打扮可比当年待在大月氏要金贵多了。”
他虽知道怀瑜有一恩师,却未曾想到怀瑜的这位恩师自己也会认识。一想到怀瑜这公主脾气也是常叙教出来的,明长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常叙道“可惜这里没有茶,否则我就要为你倒一杯。这些年,没见你,你愈像我的一个故人。”
明长宴笑道“我近日是第二次听到有人说这话,难道我长得很大众脸吗”
常叙“你是气质,举止,神态动作,还有这身性格脾气,简直与他一模一样。但要说相貌,那可一点儿都不像。”
明长宴好奇道“你说得这人是谁”
常叙“前朝的事情,现在不可再提了。”
沉默片刻,常叙又道“我听闻了伊月得事情,难为你了。”
明长宴闭上眼,复又睁开“伊月此事,疑点重重,我绝不姑息,背后作乱者,我当碎尸万段他。”
常叙“你可知道,你父亲这几年一直用伊月的死做文章,一直向中原索要各种资源。”
明长宴颇为惊讶。
常叙“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听你说,你昏迷了那么久,醒来之后,有些事情难道你都没有细想过吗”
明长宴顿了顿“想过。伊月没有武功,先不说她如何长途跋涉来中原,先就很难在我父亲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宫楼。若非”
“若非你父亲纵容,她如何能出来。”
明长宴手微微握拳。
常叙道“此事牵扯国家大事,妻儿不过是帝王玩弄权术的牺牲品,你早该知道这些。你的母亲”
“我母亲远嫁大月氏,是前朝皇帝无能。”
常叙被他打断了话,叹了口气,问道“你自坠烟波江之后,伊月的尸体在哪儿,你可知即使大月氏和中原离得再远,可当时你的死闹得如此大,天清又怎会无人知晓你和你妹妹的身份,若不是背后后人将此事压下,还有其他的说法吗”
明长宴“我知道有人在背后捣乱。但此人隐藏太深,不是我一两日能够找出来的,皇帝就算想除掉我,但是因为伊月死在了中原,让他被我父亲钻了空子,这一定不是他所希望的,不过现在想来,当年想除掉我的人可太多了,我还真不知道是谁。”
“此人背后既然能瞒下中原武林此事,地位一定颇高,你不妨想想,你死后,还有谁受益最大”
说道此处,明长宴反倒笑出声“那必定是秀玲珑了。这个死丫头靠着我赚得盆满钵满。”
常叙笑道“不过除掉你,能得到好处的人也是数不胜数。你这些年,可曾回过大月氏。”
明长宴点点头“今年潮水涨落,大月能用土地越来越少,他的做法,我并非不能理解。不过他利用伊月之死,只让我觉得心寒。”
常叙却道“你身为王子,抛弃国民,自己过逍遥快活的生活,岂不也让你父亲心寒。”
明长宴冷笑道“他他那样的疯子,会让一个拥有中原血脉的孩子继承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