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皇上淡淡地问道:“百川见到葡家那个姑娘是什么反应?”
皇上喊将军的名字,这是私下关心的意思?可听着又没什么情绪在里头。
太监琢磨着皇上的心思,试探着开口道:“天策将军看着蛮高兴的,一直盯着葡家小姐,眼睛都移不开。”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轻微点了点头,“退下吧。”
太监后退转身的时候偷偷快瞄了一眼皇上的脸色。
很正常,一如既往的冷漠,低头处理着各种奏折,周围只有一个近身的总管伺候着,明明他身处高位,太监却第一次觉得皇上周身有些冷清。
入夜时分,邻国终于自主投降,成为附属国,也正因为这样,皇上工作到夜里才把那些重要的事务做完。
他吃过晚膳,出门见到天上的清冷的圆月,罕见起了点赏月的兴致,吩咐宫人在御花园中备上一些清酒小吃,一人幽静地欣赏着这种难得的时光。
可能是月色的皎洁引起他的一分恻隐之心,他再次想到沈百川白日里向他求赐婚圣旨时的模样。
沈百川当时脸色很认真,一点勉强之意都没有,但皇上知道沈百川的为人。
沈百川看似恣意妄为,狼心狗肺,其实很聪明,很会看人眼色,知晓他忌惮沈将军和他那两个哥哥后,利用这份忌惮投入他的势力中;他孤身一人,十分厌恶憎恨家人,完美的符合他用来打压和权衡朝中武官的条件,也确实成为他手上最好最利的刀。
在这次名声大盛的时候,在他正好对他起疑,产生忌惮之心前,让他赐婚一个毫无助力的普通商贾人家的女儿。
他直到现在的无从得知,沈百川究竟是真的厌恨家人,还是为了让将军府换个形式延续下去?是沈百川为了避开自己的怀疑而做出的无奈抉择,还是沈百川的真心选择?
沈百川到底年纪尚小,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将沈百川看为自己的半个儿子,导致他有时候会质问自己,是不是他太多疑,是不是因为他的怀疑让沈百川做出很多牺牲自己的抉择,他是不是不应该放下些对沈百川的戒备。
不过这些质问他会很快压下去,最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看着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去。
今夜亦是如此。
之后好一段时间里,京城都异常热闹,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连攻下两座城的天策大将军,他匆忙回京只为了求娶自己的心爱之人。
这个心爱之人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商户人家出身,一时间民间出现很多关于葡家小姐与天策大将军的相爱传闻。
有说葡家小姐与尚未成名的天策大将军是一见钟情;有说葡家小姐在一次外出遇劫匪,被天策大将军救下,而后相识相爱;更有说葡家小姐跟天策大将军是幼时相识,后因童年留下的信物相认,最后相知相爱。
各种看着老土深思好像有几分道理的传闻在京城四处乱飞,两个当事人并没有对此做出回应,沈百川甚至亲自下场把谣言搞得更夸张,拉着葡皎皎在京城闲逛看热闹,一点身为谣言当事人的自觉都没有。
介于两人的年纪都已经不小,成婚的时间被定得很赶,就在年底,而现在已经是深秋。
沈百川自从在边境回来后,像是进入半退休生活一样,总是不时带着葡皎皎四处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