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我这般淹死了,还算不算得上是为国捐躯。
不知过去了多久,待我悠悠转醒,已是更深露重时。
我半阖着眼皮,只觉一阵头昏脑涨。
一缕淡而清爽的香气钻入鼻尖,扑面萦绕着。身下的触感软绵绵的,如若置身云端。
于是我的视野也渐渐清晰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层层繁复的暗红帷幔。我这才昏昏沉沉地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躺在一张软榻上,身上还盖着一床金丝绣线的华丽锦被。被角被掖得整整齐齐。
我有些晕乎乎的:寝殿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侍奉么,是谁这么周到,真是有劳她了。
只是我身上还是湿的。
唔,我这衣服也不难解啊。
檀红的厚毯上摆着一鼎铜金香炉,一缕白烟腾腾升起,盘旋在浅绛的纱帐间,散着松雪沉香的气息。
我的视线一抬,映入眼帘的是玄青色的袖袍,以及一只修长如玉的手。
苏澜正低敛着眼睫,那只骨节修长的手随意将书册一卷,放在身前。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那册书卷上,接着那只修长玉白的手拈起了桌案上的糕点。
我向那糕点瞥去,晶莹通透,鲜红点缀,光是看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苏澜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那本书,另一只手伸向盘中的糕点。
他墨色的眼瞳漆深,隐隐淬着沉星,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见我醒了,他的目光只抬起掠过我一瞬,眸光一转,便立刻又恢复了一片沉静的寒冷。
我不敢再看他,忙翻身下床,跪伏在地毯上。
苏澜看我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却忽然笑了,嗓音泠然:“昭国人都如你这般胆小怕事么?”
我自然不敢答话,将头低得更深了。
他将书一合,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我一愣,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是一枚小巧精致的糕点。
“这是谁做的?”
我怔忪道。
他的声音清冷无波:
“我做的。”
这……寝殿的厨娘呢?!难道都被他杀光了?
我的神情顿时有些古怪了。
苏澜见我表情的变化,眉间隐隐皱起,顿时脸色一黑。
我心里一惊,鼻尖却嗅到了丝丝缕缕的香气。
只是我的袖子还是湿的,不敢伸手去碰,最后只好缩了缩手,又重在地毯上伏好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