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炀的姐姐站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眼圈通红,不断用手扯着嘴巴上的死皮,痛苦地和坐在沙放上的男人对视。
宗炀踏进了客厅,快步走到吴鸣山的面前,宗炀拉过他的姐姐,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宗炀说。
宗俙的视线被宗炀宽阔的背脊挡住了,她抓住了弟弟的衣角,整个人不断在抖,说话的声音却很大:“我都说了答应和你结婚,你先把小逸放开。”
“我他妈不信你们。宗炀,你是个畜生,上次把我打进医院的账我还记着呢。”
可能因为哥哥来了,宗逸不再哭泣,只是露出介于害怕和不害怕之间的表情。
“那你要怎样?把我弟弟用刀架着去民政局?”
吴鸣山不说话。他很瘦,裤腿空空荡荡的,肩膀窄得不像样,显得头颅硕大,嘴唇毫无血色,眼睛像要从眼眶里脱离出来。
宗炀觉得,他只需要轻轻一脚,这个人可以立即晕倒。
吴鸣山把菜刀架上宗逸的脖子,宗炀向前走了几步,手向上抬:“你先放开他。”
“我很爱你姐姐,真的,阿炀。”
宗炀皱眉,觉得很恶心,他不想听到这种对变态爱情的自述,以往他听吴鸣山说过太多次了。
吴鸣山看向宗炀身后的宗俙,眼神变得柔和了一点。
在吴鸣山松懈的时刻,宗逸忽然咬住了吴鸣山的手背,吴鸣山一吃痛,也毫无防备,惊叫了一声,宗逸逃出了他的掌控,奔到了宗俙的怀中去。
宗炀迅地踢向吴鸣山的手腕,菜刀落在地上,宗炀踹了他几脚,揪住了他的头,往墙上撞了几下,甚至有种无法自控的冲动。
直到宗俙拉住了宗炀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颜鹤径在门外等得早已不耐烦,几次想要报警,直到宗炀拖着一个男人出来。
他迎上去,看见宗炀抓住的人接近晕厥,半死不活地睁着眼。
“我已经报过警了,”
宗炀走下楼梯,“他们马上过来。”
颜鹤径松开了咬紧的牙关,楼道狭窄闷热,他现自己掌心全是汗。跟在宗炀后面的宗俙牵着宗逸,看到颜鹤径之后点了点头,不过没有说话,很虚弱的样子。
宗俙长得很美丽,头染成了浅栗色,眼睛和宗炀长得十分相像,且还要大一些。宗逸大概读小学,只是呆呆盯着颜鹤径,既不害怕,也没有哭泣。
民警赶来的度很快,宗炀他们坐上了警车去派出所,颜鹤径开车在后面跟着。
待到宗炀出来已是凌晨,他非常疲惫,眼神涣散。
宗炀要暂时住进姐姐家,吴鸣山大概率会被送进戒毒所,但宗炀依然不放心,他要先回去拿点衣服,明早还有工作。
最后宗炀决定先把宗俙和宗逸送回家,之后再送颜鹤径回家,并把车还给他。
颜鹤径说太麻烦了,宗炀可以明天再来还车,他也不急着用,但宗炀坚持要送颜鹤径回家。
回家的路上,宗逸躺在宗俙的腿上,小声地对宗炀说:“哥,我今天没有怕,我一直想要咬他,你来了我才敢真的咬。”
宗炀在后视镜中看他弟弟,说:“害怕也不会丢人。”
“好吧,刚开始有一点点害怕。”
宗逸用手比划,“比米还小的害怕。”
宗俙出低低的笑声,她顺着宗逸的头,问:“阿炀,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对。”
宗炀看了看颜鹤径。
颜鹤径转过头,笑着对宗俙说:“我叫颜鹤径,今晚刚好和阿炀在一起,幸好你们都没事。”
宗俙露出抱歉的表情:“真是不好意思,这种事还要你大晚上跟着跑一趟。”
“这没有什么,你们都安全就好。”
宗逸睡着了,呼吸声渐渐加重,颜鹤径转过身子,他们都不再说话。
第11章鸟儿
早晨八点,颜鹤径在晨跑后回家的途中,收到宗炀的消息,宗炀来还车。
颜鹤径在小区门口见到宗炀,宗炀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没太睡醒的样子。
他靠在汽车的引擎盖边,两腿交叉站着,手放在裤袋里,早上的阳光还不强烈,只有一层淡淡的金光围绕着他。
宗炀看到颜鹤径后,直起身子,向他抛去车钥匙,感谢他:“谢谢你的车。”
颜鹤径刚结束晨跑,满身的汗,还带着喘:“不用谢。”
他扬了扬手里的纸袋,“吃过早饭没?没吃过的话,来我家吃吧。”
宗炀看到颜鹤径被汗水浸得很湿的鬓角,以及手臂上凸起来的、像树根一般生长的青筋,不断起伏的胸膛。他说还没有吃,接着坐上了汽车的副驾。
临近九点时,颜鹤径和宗炀一起坐在了餐桌前,准备吃早饭。
阳光已经十分充足,照得整个客厅很明亮整洁。颜鹤径洗过澡了,皮肤干燥得非常舒适,心情也不错,只是早餐凉掉了,他提议重加热一下,宗炀却表示不介意,他说他一会儿还有工作。
他们在一大半吃饭的时间都保持了沉默,宗炀闷声咽着食物,颜鹤径在看手边的一本地理杂志。其中有部分关于旅游出行,刚好写到本市周边的一座雪山,杂志上的雪山银装素裹,缆车像被成团的雾气顶起来,颜鹤径很感兴地看了许久,萌生出想去看看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