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將桑落囚在身邊,並不是正確的決定。
可是如今已經到了這一步,他無法挽回。
他知道把桑落放走,無異於放虎歸山。
現在的桑落可以決絕的魚死網破,他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人糟踐自己。
「我說過我們可以談談。」
桑落靜靜的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你能放下仇恨嗎?」
桑落冷冷一笑,「不能。」
「我們能談談嗎?」
「不能。」
霍尋無奈了,「你有沒有想過,你爹讓人帶你走,是為了讓你重開始,而不是原地打轉。」
「你有父母嗎?」桑落淡聲問道。
「有。」霍尋頓了一下,「他們去世了。」
「如果是我通敵叛國害死你爹娘,你會放下仇恨,原諒我嗎?」
桑落眼中赤裸的惡意將霍尋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過了片刻,他啞聲道:「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桑落突然笑吟吟的抬頭,「因為我通敵叛國?」
他語氣輕飄飄的,「那你怎知我父親不是被冤枉的?」
「你不正是助紂為虐嗎?」
霍尋的呼吸停住了,他突兀的站起來,然後轉過身沒應話就出去了。
接下來的幾日裡,霍尋瘋狂的查詢尚書府的事,甚至驚動了皇上。
他從天子口中得知真相,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句話給他當頭一棒,多年來的忠誠,在這一刻,崩塌了。
當天晚上他渾渾噩噩的找到桑落,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明日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桑落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終於應了。
第二日兩人一路閒逛,桑落始終是淡淡的。
他們瞧見了青山,聽見了溪流,聞著甘甜的空氣,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你想回將軍府還是在這裡?」
「回去。」
霍尋勾起的笑僵硬了一瞬,緊接著平復下去,「好,走吧,回去。」
跨進高高的門檻,將軍府依舊,不同以往的是兩人的心境。
「陪我喝酒吧。」霍尋拿出兩壇酒,倒進酒杯里。
酒水在月光下盪起波瀾,清風徐徐,格外舒爽。
兩人舉杯對飲,霍尋釋然的笑了笑,「祝你日後得願所償。」
桑落點點頭,一飲而盡。
極輕的聲響,桑落手中被塞了什麼東西。
是一把精緻的匕,在皎潔光輝下,閃著近乎聖潔的銀光。
桑落看了半晌,匕出鞘,鋒利的似能劃破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