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义脸色不善,刚想说什么,却被田覠抢先答道:“吕司马想必有什么话不好当着众人说吧,也好,现在帐内就我等三人,便细细讲来吧。”
吕方笑道:“田公果然雅致高量,某方才听说杨王统领大军出了广陵,渡江南下了,不知这可是真的。”
安仁义气哼哼的将一张绢纸扔到吕方面前,叱道:“方才读的时候不注意听,现在又疑神疑鬼的,等会你说不出道道来,看我不治你个军前失仪之罪不可。”
吕方也不着恼,拣起绢纸细细看了一遍,才抬头问田覠道:“田公以为杨王统领黑云都、黄头军诸部亲军,连同淮南舟师大举南下,所为何事?”
“废话,自然是打钱缪来了,还能为什么。你这……。”
安仁义说到这里便停住了,他毕竟是统领一方的大将,虽然性情粗豪,可并非蠢人。立刻便听出了吕方的弦外之音。田覠神色郑重,低声在旁说道:“任之,你的意思莫非是杨王统兵南下时对付我们的?”
田覠不再称呼称吕方的官职,而是他的字以示亲密
“也不能这么说。”
吕方低声道:“应该说杨王带兵南下是来抢果子吃的,常、苏、湖、杭这几州本来就是户口十余万的大州,士民殷富,而且与淮南江河连通,本来就同属一经济区域,昔日朝廷关中皆仰食其栗。如果让我等拿下,论功行赏,必然要有大半落入安都统或者田使君手中,而且安都统的润州正好控制大江要冲,广陵大军若要渡江南下,必然要过润州,一旦形势有变,安都统封锁江津,这江南数州立刻便不再是淮南之地。是以若是这几州若是落入宣润大军手中,立刻便是尾大不掉之局,田使君和安都统便有了自立的资本。杨王南下便是为了防止这个局面,若这几州在他手中,便大可将安都统调到一个与敌方接壤的州去,派一亲信之人担任润州刺史,那时淮南大军随时可以南下,江南之地才算真的落入淮南手中。”
安仁义与田覠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惧意,田覠点了点头,问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为何反对立刻进兵呢,按你的意思岂不是应该尽快进兵,多抢些地盘要紧?”
“那田公以为钱缪麾下精兵迄今损失了几分?”
田覠眉头皱了皱,答道:“至今为止,钱缪也就在苏州那边被周本攻却了两座小水寨,估计也就损失了三五百人,这边守江的都是些新卒,如此看来,钱缪主力尚在,而且对董昌连战连捷,还得到了浙东属州刺史的支持,只怕实力比开战时还多了不少。”
“那田公以为我等有几分把握在杨王大军到前,攻下杭州?”
“杭州有两道城墙,城外镇戍不少,钱缪亲军只怕也大半在此,只怕一成把握也没有。你的意思莫非是要使那驱虎吞狼之计?”
“田公所言甚是,我等若直下西陵,那钱缪定然倾全军出战,说不定连正在进攻董昌的顾全武一军也会回援,那时就算我军胜了也必然死伤惨重,反而让杨王力更小,还不如驻兵与此地,休养士卒,四处去略取财货,甚至可以与钱缪密探,两家休兵,索取贿赂,让其倾力对付杨王,而我等大可坐山观虎斗,等待战机。岂不远胜进兵。”
吕方声音越来越低,他心知安仁义和田覠与杨行密之间早有芥蒂,不怕两人不用自己的计谋。
“好好,任之,好一个驱虎吞狼。你放心,若是事成,江南诸州,你任选一个,刺史,团练使都不在话下。某那天在宴席中果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