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拱手回了一句,且瞅了章诚一眼,且道:“既如此,我倒是有一事不解,想问问章先生。”
章诚因而笑着道:“足下请问。”
李善长便问道:“为何章先生不先教小公子礼教之德,反先教些史事知识?”
“而且还这样强调汉家河山多少年未复,会不会让小公子产生太多仇怨,不合圣人以德报怨之教?”
李善长这么说后,朱元璋也好奇地看向了章诚。
朱文正也有些茫然地看向李善长。
李善长倒是神色恬淡,长眉微挑。
章诚这时则笑了笑道:“圣人的话,足下怎么不当着上位的面说完?”
“明明这话还有后面一句,为何足下只说前面一句?”
章诚接着又问了李善长一句。
朱元璋和朱文正因此都看了章诚一眼。
“明明圣人所提‘以德报怨’后面还有何以报德,以直报直一句,为何足下不提?”
“不让文正这样的汉家年轻儿郎知道汉家之怨,怎么让他报祖宗武德?”
();() “且不让小公子先学得知识缘由,他又怎么能去知道何谓礼教之德呢?”
章诚问后,李善长面色尴尬。
朱元璋这里忙颔首,看向李善长,心想:“现在的礼教可能是真有问题,连一些儒士如李善长这样的,竟然都只愿意说圣人教化前面部分,不说后面部分,看来,咱以后真的自己多看书,不能只听他们儒士说的。”
“这话倒是,怪我没有记完全,也没有说完全,以致于贻笑大方。”
李善长倒也放得下身段,主动承认自己说的不对。
“善长啊,以后这圣人的话要说完全,别让咱误解圣人。”
朱元璋见此也没有打算再追究什么,也就打起圆场来,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李善长拱手称是。
:接着,朱元璋又看向章诚:“如先生所言,咱现在都不是很明白为何要守一些礼,何况文正这样的,先让他学得一些知识是没错的。”
李善长附和道:“亦如上位所言,章先生果然为良师,不强灌硬塞,小公子得如此教育,必成大器!”
“说此言还早!”
朱元璋因想到自己征辟章诚入幕花了五百两的年俸,便在这时问李善长:“对了,善长既愿为咱幕僚参议,可打算让咱给你多少俸银?”
李善长忙正色道:“上位为何轻看善长!善长岂是重利之人?!”
朱元璋听后不由得一怔。
接着,李善长直接跪了下来,道:“上位明鉴,善长投上位,不求利不求名,只为天下也!”
朱元璋听后瞅了章诚一眼,然后就忙扶起了李善长,笑道:“善长误会了,咱没有轻看你的意思,而是考虑到你虽不在乎名利,却不能不为家人生计打算。”
“上位果然宽厚!”
“然善长颇有家资,故家里生计之事,上位不必担心。”
“而善长现在只愿辅佐上位尽快平定乱世,乃至不惜为此散尽家中余财!所以若是军中粮草不足,但请上位吩咐一声,只是酬金俸银一事,还请上位万不再提,大业未成,岂敢受恩领赏?”
李善长说着就再次一拜。
朱元璋见此忙扶住了李善长,且大为感动:“你真没有什么要求,全心全意以天下为己任?”
“若说有要求,那善长只想以后起居能待得离上位近一些,以便随时听上位垂询吩咐。”
李善长回道。
朱元璋越发满意,只是在看向章诚时,不由得提道:“你看看人家,到底是比你年长的缘故,虽然博闻强记不如伱,但觉悟就是高!”
章诚却直截了当回道:“无妨,上位大可明年不再聘我就是!”
朱元璋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