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空的。
指节敲击壁面,从后面传出空洞的回音。沈孟枝起身,摸黑去找地上不知道掉哪去了的匕:“有着力点的话,应该可以……”
咔嚓一声,如同冰面开裂,他抓着刚找到的匕,话音戛然而止,僵硬地回头看去。
楚晋站在对面,左手贴在墙面,看起来就跟扶了一下一样随意。从他手下延伸出数道裂纹,以肉眼可见的度,蛛网般迅蔓延到整堵墙面,直到出不堪重负的钝响。
然后,轰然倒塌。
楚晋看着他,面色因失血过多而白,却平静异常,淡定开口:“开了。”
沈孟枝:“……”
以摄政王的身手,要破墙虽然容易,但损耗的内力绝不会少。他就是担心这一点,才刻意没提,打算用匕将就一下。
“你伤还没好,”
他走过去,警告道,“不许滥用内力。”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楚晋哪根筋,他勾了勾唇角,道:“好呀,你监督我。”
监督也要这家伙配合才行……沈孟枝想着,准备跨过一地碎石,往墙后的暗室迈去。
楚晋却拉住了他:“我先走,你在我后面。”
他往前走了一步,见没有什么危险,才向后伸出手:“跟紧我。”
沈孟枝牵住了他的手,嗯了一声。
这间屋子很冷,终年不见天日,透着一股靡靡的死气。沈孟枝脚腕忽然绊了下,俯身去摸时,却摸到了一截绷紧的线。
线还在颤动,连带着一阵铃铛的轻响,紧接着,墙上嵌的油灯如同被开启了什么机关,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二人有些不适地眯起眼,随后,待看清屋内的布置后,表情皆是一沉。
东、南、西、北。
四堵石壁高墙,凿出了密密麻麻的方洞,由上到下,由左至右,被数不清的牌位填满。
每座牌位上都缠缚着鲜红的绳线,似以朱砂浸泡,透出血一样的颜色,一根根、一道道,与正中的灵牌相连,从半空垂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而这中心的灵牌,像是被网住了一样,无数红线缠在它的身上,把它压在这里,动弹不得。
沈孟枝是第一次见这番场景,脑中忽地冒出一个字眼来,蹙眉道:“这是……阴阳阵?”
楚晋走到墙边,目光沿着一排排牌位看去,低声念道:“元历四十二年,烛照县王氏。”
上面的字迹草草,他扫完,又看向下一个牌位:“元历四十二年,烛照县韩氏。”
“元历四十二年,余县赵氏。”
“元历四十二年,后湖县冯氏……”
楚晋没再继续念下去,目光冷淡:“这些人都是同一年死的。”
“而且看来,和这位术平郡守脱不了干系。”
沈孟枝道:“我听闻,道教有一门旁支,可以通晓阴阳、改天换命,阴阳阵……就是其中一种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