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慕瑶和柳拂衣两个人,一个抱着小女孩擦嘴,另一个拿着小勺时刻准备喂汤,配合默契,若不是凌妙妙知道内情,真的会以为他们二人是一对恩爱的年轻父母。
“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自己过河?”
“楚楚,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慕瑶的语气有些紧张。
他似乎不大喜欢这个棘手的问题,沉默半晌才找到了措词:“要等你学会用符纸。”
吃过药以后,楚楚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几乎看不出病色。她乖顺地任柳拂衣帮她擦干净嘴,望了他一眼,似乎有话要说。
“我会呀!”
妙妙霎时激动起来,猛拍他后背,“柳大哥教过我口诀,我现在还记得呢,要不要我给你背一遍?”
柳拂衣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擦嘴,柔和地问:“不吃了吗?”
少年似乎有点恼了:“不要。”
楚楚坐在柳拂衣膝上,正在张口吃他喂的虾,忽然闭上了嘴。
“那你给我点符纸,我试一试。”
她还沉浸在兴奋中,开始拽慕声的袖子,“有没有剩下的,给我几张呗?”
胖胖的厨娘没什么主意,“哎”
了一声,端着托盘回了厨房,嘴里嘟囔着:“熬得烂烂的小米粥,可惜了呢……”
“没有。”
他冷言冷语地答,扭头警告地看她一眼,黑眸沉沉,“别乱动。”
“暂时不必。”
慕瑶微微一笑,安抚道,“你先下去吧,过了今天,要是还没有好转,再去找郎中。”
“……你真小气。”
妙妙愤怒地扭了一会儿,没得到什么回应,便无趣地趴在他背上不动弹了,一不折腾,便开始一阵阵犯困。
她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满脸担忧地问,“老爷不在,几位方士见多识广,需不需要我去请个郎中……”
她安静下来,便显出夜晚的寂寥,身旁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和水中隐约传出的咕嘟嘟的气泡声。
厨娘指指十娘子房间,压低声音:“敲门没人应,推了门一看,夫人背对我在床上躺着,帐子都没挂起来,看样子还没醒。”
顿了顿,又有些愁苦,“这都躺了一天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慕声走着,步子慢了下来,极轻地撒开一只手,从怀里抽出一沓澄黄的符纸。他垂下纤长的睫毛,单手点了一遍,反手无声地塞进她毛绒绒的袄子里。
“怎么了?”
慕瑶停下夹菜的筷子,询问那端着托盘站在屏风前呆的厨娘。
女孩儿睡得迷迷糊糊,眼睛都没有睁开,感觉到他的触碰,缩了一下,又软绵绵地贴上来,嘴里抱怨:“……别戳我。”
李准匆匆出之前,交代下人们要给十娘子送饭,李府的厨娘特意准备了一份小米粥端进去,不到十分钟,又原封不动地端出来,脸上写满了郁结。
他飞抽回手去,重新捞起了她滑下的膝弯,睫毛颤得像蝴蝶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