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仁从身后的口袋里拿出口子碱,问道:“这种东西,你们这里还有吗?”
“有几百斤。”
“你们卖多钱一斤?”
“15文一斤。”
“不便宜呀,快赶上半斤猪肉的价格啦。”
刘景仁感叹道。
“官人,这是从口外几千里运过来的,东西不贵,路费贵呀。今年物价飞腾,都快活不下去啦。官人能要多少,你帮过我们,要多了可以便宜一些。”
那老者很精明的说。
“如果都要,什么价?”
那老者满脸喜色,“13文一斤,你看怎么样?”
“12文吧,你把现有的碱给我称一下,看有多少。”
刘景仁还价道。
“好,好!那就12文,那海你把口子碱都搬过来,当着客人的面称一称。”
刘景仁看着那个年轻的蒙古人称量结束,付了银钱,又让慧娴带着掌柜的去把马车赶过来,一边继续和老者拉呱,“你们怎么跑到内地来了,不怕被官府抓去吗?”
“活不下去啦,台吉的狗腿子没一个好人,年年给台吉放牧,娃们长大啦要结婚,还要给台吉交重礼。前年刮白毛子风、下暴风雪,牲畜都冻死啦,我们不得已逃出来,寻个活命。”
老者叹息这说。
“察汗儿、勿乃集有很多这样的咸水湖,没有活路的驱奴大多聚集在哪里,刨些湖里的咸冰换两个钱活命。我们原本在张家口卖咸冰(口子碱),可是黑人黑户的到处被官府撵,就四处流浪,跑着跑着就到这儿来啦。”
老者漫无目的的唠叨着。
“那你们不恨那些台吉和狗腿子吗?”
刘景仁问道。
“恨,怎能不恨。我的二儿子因为饿极了宰了一头羊,就被台吉的狗腿子活活打死了,大闺女因为长的漂亮,被台吉抢去糟蹋了好几年,最后被台吉的老婆害死扔到草甸子里,连尸都没有找到。你说我能不恨吗?我恨不得让天上的老鹰啄瞎他们的眼睛,可是老天不长眼呀!”
老者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看到那个叫布仁那海的蒙古人拉着慧娴和掌柜赶着马车过来了,刘景仁叹息了一声,询问道:“这个口子碱今后我还需要,我到哪里找你们呢?”
“我叫布仁巴音,你说老巴音这里的人都知道。再说我的小儿子布仁哲别在这里给许官人做长工,主家对他还不错,估计就要安顿下来了,你需要什么也可以找他。”
那老者说道。
刘景仁站起来帮着哲别把口子碱装到马车上,有和哲别叮咛了一声,驾着马车向怀仁县城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