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媛笑了笑,四两拨千金:“全€€跟老师求了两年才求到这一个月的课,原本这两天就得上课,但为了跟大家开这个会他请了假,闭门期间他要是再跑出去,老师就直接走人回国了。”
制片人依旧恭恭敬敬地协商道:“我们也有认识的表演课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也有很高的成就。或者可以介绍给你们?”
杨媛不愿意纠缠在这个她扯出来的点上,她身体微微向前倾以便放低姿态:“有些场次没有全€€,或者剧组先开拍?我们晚半个月进组也能赶上。”
她转过头面向女主演:“得麻烦你们到时候协助一下全€€赶戏。”
这种情况常有,女主演方面暂时没有意见。可是制片方仍咬住不放,说:“全€€的戏份挺多的,半个月的进度可能──”
“要不你们换人?”
谁也没料到全€€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杨媛更是一惊,抬手压了下全€€的膝盖。
大家之前也见过面开过会,在行里全€€的风评一直是正面的,听得最多的就是有礼谦卑。谁曾想过能亲眼看见他凛眸愠色地说话?
杨媛见状扮起黑脸来,但语气并不咄咄逼人:“这戏拖了半年,期间我们没有说过要退出,一直期待着等待着。前几天说要开会,我立刻把人领了过来,回去老师还愿不愿意上课也不清楚。这课上了得益的也是作品。我们是很有诚意来谈的。”
把话翻过来讲,现在就看制片方有没有诚意了。制片几个人你瞪我我瞪你,正要聚一起开个小会,杨媛那边猛地站起来一个人──全€€弯著腰,手贴裤缝地在鞠躬,姿势非常端正有力量。他的声音因为腹部受到挤压而变得有点不一样,像一条被扭曲了的铁丝。
“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很重要,希望你们能谅解。”
男主演已经表态到这程度了,制片方不好再强求。全€€一反常态的表现令在场的人都不敢多说什么。
整个会开完已经是晚饭时间,明天还有一场。离开办公楼,杨媛没有责怪全€€的鲁莽和无礼,只叮嘱他这个月“闭关”
就好好呆在家里,有事情让小乔去解决。
全€€在回酒店的路上跟杨媛说:“我想改机票现在回去,明天开会麻烦你了。”
杨媛没反对,小乔赶忙掏出手机处理机票。杨媛明显是三个人当中最理智的,她顾忌著请回来司机,压低声音问全€€:“你相信他?”
全€€原本看着车窗外,听见问话回过头,眼神有点空洞六神无主:“他讨厌人是正确的。”
下了飞机全€€先回家收拾一点简单的行李。公司的车不能开,“金主”
表哥的车更不能开,他戴上假和眼镜坐上出租车。
凌晨,守在余有年家楼下的车果然不少。车内的人肯定举著长枪短炮,就为了拍到事件主人翁现身。
全€€下车后不遮不掩,像个小区居民一样自然地进入小区,上楼。
“叮”
,电梯的开门声让沉浸在思绪里的全€€微微一颤。那道进过很多次的门就在眼前,全€€却有一刹那的怯意。要是余有年不愿意开门怎么办?全€€拽紧背包的肩带,咬了咬牙。那就蹲到对方愿意开为止。
凌晨时分他不敢敲门,给屋里的人了微信说自己在门口,又响了响对方的手机。如果此时余有年睡着了最好,他可以等到早上人醒来再进门。要是对方清醒著,全€€吐出一口气,那得作最坏的打算了。
头顶的声控灯灭了,通道上陷入黑暗。不知道是全€€想得太入神,还是余有年手脚太轻,大门悄然无声地露出一条缝。仅仅是半掌宽的空隙挤不进人。只见这裂缝透出来的光像月全食那样一点点在缩减,全€€迅伸出手握住门把。门内的人没使什么力气,全€€一拉,门内的光霎时闯进通道。
余有年跟个鬼一样,一张青灰的脸,原本勾人的一双眼睛眼皮深陷,半睁半阖,极度疲惫却又死活不闭上。红丝在眼球上织了一张网,卧€€底下一片乌青,下巴冒出胡渣。全€€曲起食指刮了刮余有年的下巴,轻声问:“等很久了吗?”
余有年垮掉的眼角红了些,眼睛应该十分干涩,涌出的水光眨一下就被吸收了。
全€€轻轻把门关上,现屋里的灯全开着,一盏不漏。他握住余有年的手问:“我们关灯睡觉好不好?”
余有年不知道是在抗拒关灯还是睡觉,站着不动。全€€又问:“只开卧室的灯好不好?不然电费单下来你又不高兴多用了电。”
余有年看了全€€一眼,动了动被握住的几根手指,像一部陈年的,反应缓慢的人工智能机器人,正在启动负荷的人脸辨识系统,辨别这个进了家门的人是谁。全€€耐心地等著,然后惊喜地被余有年牵住去关掉卧室以外的灯。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