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和纯熙的爱情,像这夏天的骄阳,热烈地烘烤着彼此,这滋味真是特别,像是烤箱里的蛋糕又煎熬又甜蜜。
济恒像是患了病一样,满脑子都是纯熙,睡梦中也放不下,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么令人着迷。
除了纯熙,他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老师讲的课,在他这里停留不住,像是蜻蜓点水,只那么轻轻地颤动一下,一个涟漪都激不起来。
汪老师很焦急,他寄予厚望的张济恒,学习成绩竟然下降了,而且下降得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他成绩排名更像是坐了滑梯,“嗖”
地一下,已经快冲到底了。最近的一次小测试,他居然考了全班第十一名。
汪老师以为济恒家里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经过了解,他家里并没有什么大事让他如此分心。倒是最近他的信多了,都是从糖厂来的,而且他时常不上晚自习。
汪老师找济恒聊了几次,根本不见效果,他这里磨破嘴皮子说,他那里无动于衷,岿然不动,看似专心听,实则目光游离,心思飞到别处了,气得汪老师真想上去一脚,把他踹醒。
汪老师猜想,不上晚自习,跑出学校去,除了去录像厅看录像,就是谈恋爱。那些信!那些信是糖厂来了,他联想到纯熙家是糖厂的,难道是他们在谈恋爱?
汪老师到学校收室,跟老李说,如果有班上学生的信,让他留起来,等他来拿,一起给学生,不让学生自己取,怕影响他们学习。
汪老师想,如果济恒真的是谈恋爱了,这样也是不能阻止他。还得想法子,去一趟夏纯熙家里,可是,夏纯熙已经不是他的学生了,去了说什么好呢?纯熙妈妈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别再惹出什么事来。可是,转念一想,就快高考了,这可是济恒改变命运的唯一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了,毁了他一辈子。
自己教书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学生像济恒成绩这样优秀,不偏科,成绩稳定,如果他能够正常挥,说不定明天县里的高考状元就是他,这可是难得的清华、北大的苗子,不能眼看着他走下坡路,不论如何,得去一趟夏纯熙家。
上次纯熙妈妈找自己说,纯熙上班还得要高中毕业证呢,让自己想办法给她留着学籍,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下午,汪老师敲开纯熙家的门,正好只有纯熙妈妈一个人在家。
纯熙妈妈开门一看,欣喜地说:“哟!汪老师!快进来!快进来!您瞧,我家里乱的,简直没地方坐,您下午没课?”
汪老师环顾了一下她家,没什么家具,倒是整洁得很,看来纯熙妈妈很会收拾屋子呢。汪老师笑着说:“没课,我想着你上次说,给纯熙留学籍的事儿,正好我前天找跟校长,校长很为难,不过,我说了你家里的情况,他也就答应了。我怕你着急,想着早点来告诉你一声,你好放心。”
纯熙妈妈沏好一杯茶,递给汪老师,又去洗水果。汪老师忙止住她:“别忙活了,我也坐不住,还有一堆事儿呢。纯熙上班去了?厂子里的工作咋样?”
纯熙妈妈说:“多亏了她爸的朋友,把她分在厂部上班了,没下车间,工作也不累。就是晚上经常加班,有时候回来得挺晚。我倒是不担心她累着,年轻轻的,多干点活不要紧,就是担心路上安全。她说,有个女同事叫什么来着?对了,叫肖秋华,她们一起走,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加班就加班吧。”
汪老师听着纯熙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却盘算着,这话怎么说出口呢?她经常加班,据自己了解,糖厂的厂部是不大加班的,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问:“纯熙经常加班?我的一个同学在糖厂工作,也是在厂部,倒是没见他经常加班,估计只有车间才经常加班吧?纯熙在什么科?”
纯熙妈妈一怔,说:“她在供应科。和肖秋华在一个科,秋华也是我们糖厂的子女,比纯熙早一年上班。”
汪老师说:“真是太巧了,我的同学也在这个科呢。我倒是没听他说,他们那么忙,要经常加班,前两天我们还在一起喝酒了,他说,最近是淡季,清闲多了。噢,时候不早了,你先忙吧,我得回学校了。对了!让纯熙抽时间送个一寸照片给我,办毕业证用,这个倒是不着急,离毕业还早着呢。”
汪老师出了纯熙家门,长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骑上自行车回学校。
济恒这几天没收到纯熙的回信,很纳闷,就抽个空,给她办公室打电话,她的同事说她没在。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同事说不太清楚。
济恒心事重重地回到教室,纯熙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他这么一想,自己倒吓了跳,又觉得好笑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这么诅咒纯熙呢。
这时,青松凑到济恒眼前,“济恒,你最近咋了?状态不佳啊!成绩已经被我过去了,这可不是你的真实水平!难道说,兵不厌诈,你这是虚晃一枪?想到高考时,来个一鸣惊人?”
济恒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注意力就是集中不起来,脑子乱乱的,不听指挥。也懒得很,动也不想动呢。”
青松大笑说:“你这样‘每日家情思睡昏昏’!难道是害了相思病?想谁了?快坦白!”
济恒说:“瞎说啥?我又不是小女孩!”
青松说:“恋爱无国界,伤春悲秋不分男女,瞧瞧你这神情,肯定是恋爱了。”
济恒说:“别胡闹,咱们出去溜达溜达,要不,一会上课要犯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