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未见病,并非痊愈,而是病体难支,有心无力可,早在母妃身死之时,儿臣便已无意苟活,如今,十一年过去,终至于此,儿臣儿臣不觉痛苦,反而解脱”
“阿毗休要妄言”
“儿臣自知时日无多,此生未能替父皇分忧,一生至此,徒增笑料耳,愧对父皇厚爱。出此下策、送信息凤宫,亦只为了死前,能与父皇最后相见,全了此生、此生的父子缘分”
毕竟。
若非如此,多年来,始终有意回避朝华宫旧事的魏峥,又岂会愿意与他相见
魏弃说着,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烁。
方才那寒霜一般的目光,仿佛不过幻觉,眼下,唯有父子温情如旧,恍若隔世。
语毕,见魏峥面露不忍,他挣扎着跪坐起身,又再度端端正正、向魏峥叩道
“今能得见父皇,儿心已无憾。只是,儿久居朝华宫,名为皇子,却早与囚徒无异,尝遍世情冷暖。谢氏女,是十一年来,唯一一个、愿为儿臣奔走之人儿臣于她有愧。”
“那日落水,她颈上现出青痕,也只因儿子病,险些将其扼死于掌下而她,明知与儿子相处、朝不保夕,却仍秉仁义之心,为儿治病奔走。儿子却因一己私心、未能为她争辩,令她阴差阳错,成了儿身边有名无实的妾,坏她名节。他日若入地府,仍心中难安。”
“因此,儿今日前来,既为见父亲最后一面,也愿为她求一恩典,”
他说,“求父亲,全了儿子此生最后一个心愿。”
沉沉等在御书房外,从傍晚等到深夜,亦没见魏弃出来。
反而那位安公公被唤入内,很快神色慌张地匆匆行出,不多时,几名背着药箱的老翁便随他鱼贯入殿。沉沉心头狂跳,却也不敢当真凑上前去,只能站在原地心焦不已。
又过半个时辰,那安公公一脸疲色地出来,将她打回朝华宫。她在院中徘徊,从深夜又等到天明,仍是没见魏弃归来。
到最后,她实在撑不住,伏在院中石桌上睡去。再醒来时,人却已在熟悉的卧榻之上和衣而卧。
她一怔,掀开被子起身,跑到院前一看。
魏弃像个没事人般,如旧坐在石凳上刻木。
木屑纷纷,他神色亦如往昔庄重,听见脚步声,抬眸看了她一眼,问“醒了”
沉沉莫名松了口气,道“醒了。”
而后。
一坐一站遥相对,“主仆”
之间,竟就无话了。
沉沉还惦记着自己昨日被“骗”
去送信的事,心里难免别扭;魏弃则是本就话少。
在他这里,许多事在做成之前,不必说。
不必说,自然便沉默了。
沉沉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的确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到底没忍住上前,小声问“殿下,昨夜御书房外,奴婢瞧见,安公公半夜领去了好几位太医”
是你又病了么
后头那句话,只敢在唇齿间嗫嚅,她没敢问出来。
魏弃闻言,却毫不在意地微微颌道“演了场戏罢了。”
怎么像是把她的心里话给回答了
她应该没有说出口吧
“”
沉沉一愣。
“我有分寸。”
他又说。
这般坦诚,且惜字如金,她反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只得学着他平时那样“哦”
了一声,转身便往小厨房走。
可没走几步。
“狸奴我喂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