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笙没有接茬,垂目看着卡片上的&1dquo;天赐”二字:&1dquo;你这些年,去哪里了?”
&1dquo;我是个孤儿,父母都不在了,警察送我回去没找到人,就又回了福利院。”白睿不愧是做律师的,说话头头是道,语快且稳,将人不自觉地带入到自己的语境里。
&1dquo;咱们山下那个镇子,叫南碑镇,因为镇上有个南朝时候立的石碑。村子叫坡上村,因为在陡坡上面。”
这些东西都是可查的,倒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人竟然能说出小时候的一些细节。
&1dquo;你记不记得咱们养的鸡?”白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眼中满是温柔。他长得还算英俊,常年做律师打扮得比较严肃刻板,突然笑起来仿佛铁板上开花,好看是好看,就是浮于表面有些不真实。
翟辰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那时候,翟辰跟着的那户人家,不像高雨笙那个驼背养父那么变态,是一对比较朴素老实的夫妻,比较勤劳。春天的时候赶集买来一筐小鸡,用软篱笆圈在院子里,让翟辰看顾。
毛茸茸的小黄鸡很是有,挤成一堆&1dquo;啾啾啾”叫个不停,充满了活力。翟辰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东西,立时叫了小天赐来一起看。
天赐也没见过这个,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想摸摸小鸡仔。那小鸡突然回头要啄他,吓得他立时缩回了手。
&1dquo;不咬人的。”翟辰抓起一只小鸡塞到天赐手里。
小天赐被吓了一跳,但哥哥给的东西又怕摔坏了,就坚持着没有扔。现它真的不咬人之后,又高兴起来:&1dquo;小鸡鸡,我是天赐,你叫什么名字?”
&1dquo;这个长大了,就会变成大鸡鸡。”翟辰坐在地上,拿着沾了颜料的小树枝给小鸡屁股上画圈,这是那便宜爹妈去地里之前交代他的,画上标志防丢。
&1dquo;变成大鸡鸡做什么?”天赐捧着小鸡给哥哥画圈。
&1dquo;吃啊,等它们长大了,就宰了烤着吃。”翟辰信誓旦旦地说。
&1dquo;可是,家里的鸡是不能随便吃的。”天赐低头看着嫩黄的小鸡,很是难过。驼背家里也有几只鸡,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杀一只,平时要么拿去卖,要么拿去走亲戚了。
这个道理翟辰当然知道,家里的鸡都是有数的,丢一只就要挨打:&1dquo;小鸡丢了不要紧,咱俩偷偷养两只。”
天赐眼睛一亮。
两个小朋友各揣着一只小鸡,跑到他俩经常玩耍的林子里,用树杈做了个篱笆,铺些干草把小鸡放进去。
&1dquo;快点长大吧,长大我们就有烤鸡吃了。”小天赐扒着篱笆吸口水。
结果第二天,两只小鸡就被野猫叼走了。养鸡不成丢了鸡的翟辰,因为隔壁二狗告状挨了一巴掌。
&1dquo;哥哥&he11ip;&he11ip;”小天赐看着他被打红的胳膊,眼里泛起水光。
&1dquo;没事,”翟辰搓搓胳膊,指着二狗家站在房顶上趾高气昂的大公鸡,&1dquo;回头咱们偷一只现成的。”
房顶上的大公鸡似有所感,脚下一滑差点摔下来,扑楞着翅膀冲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小孩喔喔叫。
&1dquo;哥哥,等我回家,请你吃炸鸡。炸鸡店里的炸鸡可好吃&he11ip;&he11ip;”话没说完,就被翟辰捂住了嘴巴。
扛着锄头的驼背慢吞吞路过:&1dquo;娃子,回家。”
&1dquo;驼背叔,叫他跟我再玩会儿,我带他吃饭。”翟辰抱着天赐站起来,不肯还给驼背。
&1dquo;那你们玩吧。”驼背瞥了一眼,慢吞吞回家去。
拍拍怀里紧绷的小身体,翟辰想把他放下来,却不料被他抱得更紧。
&1dquo;哥哥,等我自己有家了,就养两只鸡,只给你吃。”天赐在他耳边小声说。小小的孩子,知道不能说&1dquo;回家”,被驼背听到就要挨打。只能换了个说话,宛如清朝时候躲避文字狱的可怜秀才。
&1dquo;行,那说好了,等出去了请我吃炸鸡。”
&he11ip;&he11ip;
&1dquo;我看到电视上的消息就来找你了。之前看到你的节目,我其实有点怀疑的,但又不敢相信。毕竟你以前不叫雨笙&he11ip;&he11ip;我这些年一直在惦记你。”白睿那连珠炮一样喋喋不休的声音,把翟辰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比起这个假哥哥,自己好像很不称职的样子。看到这张脸也没想起是天赐,能认出来完全靠的直觉,跟野兽似的,简直不是人。
&1dquo;我很高兴,”高雨笙抬眼看向白睿,身体却往后靠,直接靠在了翟辰的胳膊上,&1dquo;谢谢你还记得我。”
翟辰觉得这姿势有点太不商务了,试图把胳膊抽回来,便捏了捏高总的后颈肉。
&1dquo;留个名片吧,”高雨笙面不改色地任由某人捏他,就是不肯挪动,&1dquo;今天太忙,改日请你吃饭。”
白睿对他的冷淡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
&1dquo;问完了,可以揍了吗?”翟辰小声问高雨笙。
高雨笙没理他,继续压着他的手臂。
白睿以为他说&1dquo;可以走了吗”,忙说有事的话先去忙,不着急叙旧。高雨笙也就顺水推舟的送客了。
等人走后,高雨笙把名片交给郑秘书:&1dquo;打听一下,有没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