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东岭下台后,我和鲁家河村很快就签订了土地转让协议,并上报市政府。
根据国家关于国有土地出让权限的规定,出让耕地一千亩以上,要经国家批准,而我这次征用了鲁家河村耕地六千亩,真要上报国家的话,那又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规避国家的规定,我套用钢大的做法,将这六千亩耕地,化整为零,分拆到七家公司的名下,每家公司只占用**百亩,这样一来,只需报到省政府审批就行了。
省政府的批文很快就办好了。这个时侯,海湾钢铁已经成了海西省的重企业,在黄省长的关照下,海湾钢铁被列入了重扶持对象,申报项目可以走绿色通道,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省政府的批文一下来,我就将应该补偿给鲁家河村的土地款支付给了罗湖镇政府,然后,由镇政府将这笔款转给了鲁家河村,在镇政府的监督下,村里按照人头分到了村民的手中。那些日子里,鲁家河村民们就像过年,眉飞色舞,谈钱兴奋。
我听鲁东岭始终没有去村里领这笔钱。鲁东岭一家三口,应该分六万多,村里人把钱给他存到银行里,把存单送到他家里,他把存单给撕了。
同时,我也兑现了我的诺言,为年满六十岁的老人按月放退休生活费,为考上大学的学生放了奖学金。这些举动,深受社会的赞誉。村民们都,多亏钢厂啊,要不,哪里会有这么多好处?
这次所征用的土地,地上最大的附着物就是鲁家河村南边的海神庙了。根据我和鲁家河村委达成的协议,我出钱在村西边靠近鲁家河河边,建造了一所和老海神庙一样大一样风格的海神庙,把老海神庙里的海神娘娘以及左右两边的潮神和水神塑像搬迁到了新海神庙里。搬迁工作我让丛大海负责的。
在搬迁海神娘娘塑像的时候,那个看庙的老哑巴堵在门口不让施工人员进庙,丛大海只好让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用绳子将他捆绑在那棵老槐树上,那个老哑巴嘴里呜呜的喊着,似乎是在表达着强烈的抗议。
丛大海他们先是用黄绸子布将神像遮盖起来,然后,用绳索将神像捆绑起来,几个人再将神像抬到车上,用车运到新建的海神庙里安放好。
搬迁完了神像,就临到那棵老槐树了。和神像比起来,老槐树要难搬的多。
按照我和村里签的协议,必须保证老槐树搬迁之后能够继续存活,否则,我要赔偿一百万。为了能够确保老槐树移载能够成功,丛大海找了两台大功率的挖掘机,两台起重机,一辆五十吨的载重运输车,准备对大槐树进行挖掘,连根带土一起移载到新建的海神庙里。
挖掘机刚开到院子里,那个老哑巴就躺在挖掘机前面,不让挖掘机前进。任凭众人怎么劝,他也不听。丛大海只好再次让人把老哑巴捆绑起来,扔在破庙的墙边。
丛大海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老槐树连根拔起,移载到了新海神庙的院子里,老哑巴整天的守在树下,为老槐树浇水施肥,不过,这棵老槐树最终还是没有保住,枯萎死掉了。没办法,我只好按照协议,支付给鲁家河村一百万。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老槐树枯死的第二天夜里,那个看护海神庙的老哑巴也吊死在老槐树上!
当我听这件事之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暗地里嘱咐丛大海,一定要严密关注鲁家河村民们的动向,防止他们借机闹事,毕竟,老哑巴的死是和那棵老槐树的死有关的,而那棵老槐树的死,是因为钢厂移栽不当所致。
不过,我所担心的事情终究也没有生。人们尽管对老哑巴的死报以同情,但是,没有人去想为这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流浪汉操闲心,除了鲁东岭之外。老哑巴在鲁家河村没有亲人,鲁东岭亲自操持丧礼,安葬了老哑巴。鲁东岭老哑巴是海神庙和老槐树永远的守护神。
鲁东岭提议,老槐树尽管已经枯死了,但它见证了鲁家河村的展和变迁历史,应该永远的保留着,就当是鲁家河村的标志吧。他的这个提议被村里接受。就这样,这棵枯死的老槐树至今还保留在鲁家河村西的海神庙里。一有风吹过,老槐树就出凄厉的叫声,听着让人心里毛骨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