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云溪难过地垂下了头。
元焘轻轻抚了抚她的头:&1dquo;前后夹兵虽多,可只要他们不负隅顽抗,十有八九是会被生擒活捉的。只要保得一条命在,到时,咱们再设法救出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顿了顿,&1dquo;宗嗳和我长得并不十分相像,他被识破后,难免会比旁人多吃一些苦头&he11ip;&he11ip;”
云溪眼中登时充满冀盼,她有些急切地拉着元焘,指了指前方:&1dquo;那里有间寺庙,我想去为他们祈福!”
不多时,两人来到寺庙跟前。
小沙弥见到有客来,稍稍吃了一惊。
元焘说明来意,和云溪双双跪在堂前,为众人祈福。
云溪上完了香,正欲布施,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1dquo;静乐公主?”
云溪蓦地回头,一眼看到谢承运披着蓑笠踩着木屐从庙外走了进来,一时间也颇为诧异:&1dquo;谢康乐?”
元焘狐疑地看了看云溪,又看了看谢承运,果断地走到云溪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这件小庙本就是谢樽所捐,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此小住,故而小沙弥看见谢承运并不诧异,立即把本就认识的三人引到单独为谢承运所辟的禅房。
谢承运看见元焘和云溪十指紧紧交缠,再加上云溪孕相已经十分明显,很快猜出元焘身份,朝他重重偮了一礼:&1dquo;草民谢樽见过狄皇!”
元焘立即想起什么似的,目光有异地看向他:&1dquo;你便是谢承运?”
云溪和谢承运同时愣怔了一下。
元焘却勾唇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1dquo;有人托朕给你带个口讯,她会一直在文莺湖畔等着你,对了,也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一小两个。”
谢承运接过帕子看了看,登时,神情有些古怪。
云溪瞥见那帕子角落针线细密地绣着两只交。颈。缠。绵的鸳鸯,又想起元焘曾说过夏月和谢承运一起南下,登时猜到了一些大概,万万没料到夏月宛转扮作西狄公主嫁给元焘竟还另有一番缘由。
果然,谢承运握着帕子攥了片刻,又把帕子还给了元焘:&1dquo;狄皇既然追随公主南下,定然知道谢樽现今所图谋之事。”
然后神情有些黯然:&1dquo;梁帝实施土断,谢氏受挫颇重。谢樽肩负家族重任,在朝堂上和梁帝大唱反调,如今已被罢黜,除了现今陈郡和彭城的一些土地,已一无所有,再不能给她安定的日子,就连性命也朝夕不保,实在不愿牵连了她。”
然后自腰间摘下一枚玉佩:&1dquo;这是我谢氏族长历代相传之物,烦请邺皇代交给她,请她务必保存我陈郡谢氏的一点骨血!”
云溪有些吃惊:&1dquo;谢康乐被罢黜了?”
谢承运咬着牙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1dquo;谢樽量力不足还妄图螳臂挡车,简直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复辟军眼下虽然表面上齐整,然而谢樽已无余力支撑,恐怕也无法兑现先前的承诺,还请公主见谅!”
云溪想起先前老妪所说,&1dquo;据说还准备收回那些王爷贵族的地,分给穷人,咱们老百姓听了都欢喜的很”,望了望与几个月前判如两人、神情颓然的谢承运,动了动唇,没能说出话来。
元焘却代她答道:&1dquo;云儿体恤天下苍生,已不想再挑起战火。至于寻梁帝复仇之事,朕自会为她谋划!”
谢承运长长舒了一口气道:&1dquo;如此,谢樽心中便再无牵挂!”
然后正了正神色,神情凛然道:&1dquo;梁帝一而再再而三地削弱我士族势力,谢樽身为谢氏族长,不能坐视不理。就算他罢黜了我,从今往后,谢樽所到之处皆开堂讲座,我就不信梁帝他能灭尽天下士族!”
云溪和元焘都听出他这一番话里的悲壮之意,未免有些唏嘘。
末了,谢承运将雾灵山地形图并两个通关玉碟交给云溪。
&1dquo;后山有条小路直达山下,往西可去陈郡,往北可回北邺,谢樽约了文坛好友来此密会共议抵制土断之事,恐怕这几日内,会有官兵来此搜查,此地不宜久留。还望公主和邺皇路上保重,心愿得偿!”
下山后,元焘思忖了一阵子,忽然对云溪道:&1dquo;若追兵是为谢承运而来,或许宗嗳他们根本不会有事也未可知。”
两人商量后决定一路北上,按照先前的约定在平靖关附近的永宁镇客栈住了下来。
等了约莫七八日的功夫,果然见到宗嗳一行人前来住店,甚至一两日后还等到司空浩带着一些精锐前来支援。
原来那日众人让马驮着云溪和元焘走后,很快就遇到了梁兵。梁兵盘查现他们各个都操着一口别扭的南梁话,是从北邺过来做买卖的&1dquo;商队”,很快便放了行,临行还嘱咐他们&1dquo;朝廷缉拿要犯,尔等若无要事,离开”。
一伙人离开梁兵视线范围,不敢去的太远,便远远窥视,三日后见梁兵囚车里关了七八个人,浩浩荡荡地往西南秣陵方向去了,这才动身上了雾灵山,谁知都快要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两人,这才飞鸽传书司空浩,向他求援。
云溪猜出囚车中极有可能是谢承运他们,心中负疚不已。
从某种意义上说,梁帝实施土断确实有打压士族之意,可她何尝不是推波助澜,怂恿着谢承运往前冲,最终站在和梁帝敌对的一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