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扶月看着琳琅一封一封地将这些书信放进那四四方方的盒子里,这两个月的日日夜夜,她除了要照顾那了疯的小姑子,就是坐在这书案前提笔斟酌要写给夫君的信。
枯燥乏味的日子一日接着一日地过去,那书信一封接着一封地被送回,琳琅那颗从焦急等待着他回讯的心,在看到书信不断被退回时,无一不像是被泼了一桶又一桶的冷水,渐渐变得麻木。
他甚至连一句“我尚可安好,夫人默念”
都不愿寄回。
“或许他当真是在战场之上命悬一线,无闲暇理会儿女情长吧。”
琳琅说。
夜幕降临后,崔扶月食过晚饭便被送出了公主府,她本以为这个时辰还要在门口等上一段时间傅池衍才会来。
不曾想,她刚一出门,便看见了站在马车前笑脸盈盈地朝她看来的傅池衍。
崔扶月这一日听到琳琅这些天来的经历后嘴角始终保持着一个平行的弧度,眉头紧锁,心情很是不佳,但在看到傅池衍的那一刻,好像所有不快的心情都稍微得到了抚平。
“我还以为你没到呢。”
傅池衍拉起她的手示意她先上车。
“这不是怕你久等了吗?”
傅池衍说着,开始上下打量着崔扶月。
崔扶月被盯地有些害羞,便不自在地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有没有哪里受伤?”
崔扶月闻言被逗笑,回道:“我只是去了一趟公主府,又不是进什么龙潭虎穴,怎么会受伤呢?”
傅池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心想你确实不是进了龙潭虎穴,但这公主里边可是住着一位比母老虎还凶猛的傅雨烟,见过她的哪有不受伤的?
“阿绥。”
崔扶月叫了他一声,抬眼对上傅池衍轻柔的目光,说:“琳琅会幸福的,对吗?”
这种事情他也说不准,但在目前来看,琳琅嫁给傅溪尘并不幸福。
“会的。”
“我趁着拉手时把过她的脉,还有她的情绪变化,我认为是肝郁气滞。”
崔扶月说着说着便眼眶红润,略带哭腔道:“而且……琳琅已有身孕……”
傅池衍:“……”
琳琅一直不接受医师看诊,只是自己看着医书抓药吃,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最清楚,她以为时常呕吐,甚至是月事不来都是因为自己的情绪不稳定所导致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这可能是傅池衍这些天来听到过的最难以置信的消息,他不敢相信琳琅该有多无助,那偌大的公主府由她操持着一切,如今又现怀上了傅溪尘的孩子,而孩子的父亲如今却是不知生死。
崔扶月将脸别向窗外,这个时辰的锦阳道是最热闹的,大家吃过晚膳之后便相约到锦阳道上散食,吹吹不燥的春风,聊聊市井长巷中的趣事。
崔扶月只记得她初次在锦阳道上游玩,还是琳琅领着她的。
琳琅本也该享受这一份美好,奈何她从来都不是幸运的。
后来崔扶月也时常去看望琳琅,顺便去给傅雨烟瞧瞧,她还是有所缓解的,渐渐也能从梦境中走出来。
但她如今的身份终归是个奴婢,也不好经常出入公子府,琳琅之后也没有再让她来过。
就在崔扶月担忧琳琅的状况之时,边疆经历了半年的血雨腥风,终于传来来捷报。
琳琅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圆挺,还有一个月婴儿便要出生了,在听到他们打了胜仗之时,喜极而泣,傅雨烟也终于走出了房门,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