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公公,林氏不敢轻易接话,心中也是十分的不赞成。
郑明玉说:&1dquo;爹爹性子疏朗,心中都是他的兵事,原也不耐烦理这些事,且太太进门来,生下几个儿女,服侍爹爹又周到,后宅的事,爹爹不轻易干涉也是给太太的体面,只我与妹妹在他老人家心里自是不同的,见我这样说了,爹爹便话,让把那几个丫头家里人的身契交给妹妹。”
林氏这才松口气,点头:&1dquo;爹爹也是明理的。”
郑明玉说:&1dquo;只我想着妹妹那个性子,这身契交给她,怕是&he11ip;&he11ip;”他有点难受的动了动,林氏连忙跪坐起来,轻轻给他捏着肩膀:&1dquo;我便悄悄做了手脚,没有给她,如今,也还在我手里。”
林氏明白了:&1dquo;原来是这样,世子也是用心良苦了。”
谁都猜得到,郑明玉深谙自己妹妹的脾性,十分不放心,只得自己拿捏住妹妹身边的丫头,以防万一。
爱妹之情深,可见一般。
林氏道:&1dquo;妹妹可知道?”
&1dquo;怎么敢让她知道,这件事,大约就是爹爹,太太和我知道了,那几个丫头应该也不知道,还以为都在太太手里呢。”郑明玉说。
林氏便道:&1dquo;那何不把四个丫头的都给了妹妹呢?”
&1dquo;看一看再给。”郑明玉依然不放心:&1dquo;如今她既然来求翡翠的事,我便把翡翠和珊瑚的一起给看,看她怎么样,若是真长进了,再一起给她,若依然糊涂,给了她只是多生事端。”
林氏笑一笑,郑明珠有这样护犊子的哥哥,真是她的运气。
郑明珠接到林氏的丫头香桃奉上来的盒子,香桃笑着说:&1dquo;我们大奶奶说了,昨儿姑奶奶回家,世子爷偏有事出了门,回来便说怠慢了姑奶奶,叫奴婢过来,说安亲王那边赏了鲜花样的缎子,送来给姑奶奶用,还有两盒点心并鲜果子,给姑奶奶并亲家太太尝鲜。”
话里一句没有提这个盒子,偏偏又只有这个盒子是双手奉上的。
郑明珠打开一看,先是怔了怔,随即就笑了,命赏了香桃二两银子,说:&1dquo;哥哥嫂嫂费心,我哪有这样小气,你回去回嫂嫂,就说我明白了,下次我亲自谢她。”
香桃谢了赏,自回了那边府里,郑明珠叫玲珑把点心和果子分一半出来,送到荣安堂,自己拿着盒子,坐在那里呆。
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冲锋在前,自己的身后还有寡母,胆小孱弱,父亲去世时,自己才十一岁,母亲只知哭泣,家中一应事情都由自己做主,不仅是暗chao汹涌,明着要来夺她家产的也不是没有过,自己护在母亲身前,又如何敢不强硬?
后来母亲思念父亲过甚,郁郁而终,自己更是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至于那被人呵护的滋味,竟早已忘记了。
可是此刻,轻轻打开这半旧的红漆盒子,竟似乎回到了年幼时候,父亲宠爱,呵护,握着她小小的手,牵着她一步一步的学着走路。
而郑明珠的这位兄长,似乎也想牵着妹妹,一步一步的走稳她的人生。
她的眼中酸楚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再次嫉妒起这位现在不知在哪里的天之骄女,有这样的兄长,她竟然还糊涂的不与他亲近!
郑明珠罕见沉默的坐在窗边坐了许久,她的容颜沉静却黯然,手里一直握着那半旧的小盒子,偶尔轻轻摩挲,仿佛那是难得的珍宝。
是的,这才是真正的珍宝,身份、荣华、富贵又如何及得上这样殷殷的爱护之情?
她只是略一求助,哥哥就把翡翠和珊瑚的家人的身契送了过来,她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有个哥哥的感觉这样好!
郑明珠在窗边坐到天色渐晚,门外丫头报道:&1dquo;大爷回来了。”
郑明珠这才醒过神来,连忙站起来,随手把盒子放进妆奁里,陈颐安就大步走了进来,郑明珠忙笑道:&1dquo;大爷回来了,可用过晚饭了?”
说着亲手服侍他取下冠,解了腰带等物,陈颐安说:&1dquo;还没有。”
郑明珠便叫丫鬟传膳,又亲手倒了热茶来,双手奉给陈颐安:&1dquo;大爷先用点热茶,天气还冷,从外头进来寒气重。”
陈颐安接过来喝了一口,随手搁在炕桌上:&1dquo;听说你今天去了如意胡同?”
安国公府的大门开在如意胡同一侧。
郑明珠便笑道:&1dquo;我病着的时候,爹爹和哥哥一直挂念,我如今好了,回去看看,让爹爹哥哥放心,也顺便看看琪哥儿。”
她这样顺口一说,倒是堵的陈颐安本想说的话说不出来了。
他一直觉得郑明珠不会看人眼色,自己明明最不爱她亲近继母,偏偏她提到娘家,总是说她娘如何如何,妹妹们怎么样,是以陈颐安总是会顺口教训她两句,郑明珠虽然是个和软性子,偏偏涉及继母,她总会觉得委屈,觉得陈颐安拦着她尽孝,因此偶尔还会略有争执,不欢而散。
没想到今天她倒识,陈颐安便问:&1dquo;岳父可好?大舅兄可好?琪哥儿可好?”
郑明珠笑道:&1dquo;爹爹和哥哥今日不在,我就去看了琪哥儿,真真长的好,特别会睡,怎么抱也不醒。因没见着哥哥,我回来之后,哥哥还赶着送了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