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一个月,沈音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原来是黄雯雯打过来的,在她得知薛羽凡再次住进医院,进入重症监护室后,她的心立刻恐慌起来。
等她赶到市医院,黄雯雯正在病房外面站着,眼眶红肿着。沈音穿上蓝色的辐射衣,轻轻推开病房门,薛羽凡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变瘦了许多,房间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他睁开眼睛,“你来了!”
他虚弱的说道。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难受的说道,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他强撑着坐起来,沈音拿过旁边的靠枕垫在他身后,“能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心,你不要感到难过,也许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转过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个木制的小盒子,“你帮我把它拿给我。”
沈音把盒子打开,放到他手里。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更小的圆形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质的手链,上面镶嵌着两颗紫色的水钻,“这个手链本来是打算我走的那天送给你的,可惜你没来。现在我再次把它送给你,不要拒绝我。”
他把手链给沈音带上,开心的笑着:“真好看!”
“对不起!我不应该把那封信弄丢,不该对你说那么过分的话。”
她的眼眶红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滴落在他手背上。
他白皙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我从来没有怪你,这一切都是天意。我的时间不多了,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够幸福。”
他的目光落在怀中的盒子上,“这里面装的全都是我写给你的信,我舍不得把它们扔掉,所以我把它们交给你,等你读完后,就把它们烧了。”
他微笑着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说:“沈音,能不能再喊我一次?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
沈音紧紧握住他的手,泣不成声的喊道:“薛羽凡,薛羽凡……”
薛羽凡喘着气说道:“抱歉,看不到你穿上婚纱美丽的样子了……”
他的眼睛慢慢闭上,手从她的掌心滑落。
这一刻,世界一片寂静,只剩下他苍白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沈音感到心口被人扯了一块似的,生疼。黄雯雯走进来,看了他最后一眼,失声痛哭。
她瘫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双腿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薛羽凡被医生推出房间,她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黄雯雯坐在她旁边,递给她一包纸巾,“举行葬礼的时候,我会联系你,在那之前请你不要出现在我家人面前。”
她一直坐在椅子上,心中很慌乱,仿佛四肢已经不受她控制了。就这样,她坐了四个小时,路过的护士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请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走廊里变得空空荡荡,一个女孩穿着护士服走过来,“请问你是病人吗?医院已经下班了。”
她一抬胳膊看到手腕上的手链,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她脱下辐射衣,慢慢走出医院。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辆几乎都是沿着同一个方向奔驰,沈音走回到出租屋,直接趴在床上。她慢慢拆开信封,仔仔细细的阅读起来。
最早的信写于2oo7年十一月份,信的内容如下:
我喜欢的你:
沈音,你还记得我吗?虽然在我退学的那天没有等到你,不知道你是没有收到那封信还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我,但是没关系,我会在自己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后,再去找你。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不要这么快就给我答案。
我现在已经离开这个县城了,来到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我在一家工厂里做工,每天早出晚归,除了晚上睡觉外没有休息的时间,工厂里也不允许外出,我每天都待在这里。看来你说的没错,要想混社会就必须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找份轻松一点的工作。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一所好大学。
其实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只是现在的我太困了,明天还要继续工作,所以我就先写到这里,以后再慢慢告诉你详细的事情。我这几天做梦,梦里都有你的身影。
下一封信只有几行,写于2oo8年三月份:
我喜欢的你:
沈音,你还好吗?很抱歉这么长时间没有给你写信,最近我之前工作的工厂倒闭了,我和同村的一个大叔在城市里四处流浪,我们一直在找能落脚的地方以及能够挣钱的工作。看来之后一段时间都没有时间给你写信了,不过我也知道这些信你也收不到。
沈音一封封看完,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染湿了上面的字迹。她现在没有心情,脑海里全部都是薛羽凡的样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感觉眼睛肿胀,浑身无力,她打电话给杨凝,请她帮自己请假。自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她滴水未进,现在口干舌燥,眼冒金星,她慢慢去厨房拿了一盒牛奶,吃了几片面包。
无意中她又看到这条手链,薛羽凡为她戴上手链的场景浮现在眼前,读完那些信,她心中只有满满的愧疚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