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痛心疾,但还是强忍着惋惜的情绪,拍了拍余樵的肩膀,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始终不忍心苛责这样一位在他印象里,几乎挑不出错的好学生。
“回去吧,好好调整心态,保送的事情……你也想开一点,教育局那边不止收到了一两通举报电话,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班主任这样说。
余樵点点头,神色还是淡淡的,昨晚被杨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骂了一通,又连着给他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思想工作,让他此刻看起来也显得非常疲倦。
“去吧,放几天假,下周一回来上课,老师相信你!咱们自己也能考上!”
“嗯,谢谢老师。”
余樵走出校门时,梁季禾已经站在车边等他。
他们虽然从未有过交谈,只在戏院开年大戏那晚斟茶时,有过短暂的近距离接触,但两个人对彼此似乎都不陌生。余樵径直朝他走过去,像是能猜到他在等自己。
“梁先生。”
他主动问好。
梁季禾也不跟他客套,用尊重一个成年男性的方式,抛下一切弯弯绕绕,直接告诉他来意,“我看过你的成绩,也跟你的班主任细聊过,有一条的读书路径提供给你。”
“什么路径?”
“梁氏有专门资助优等生的奖学金计划,只要你短时间考得下来充分的语言成绩,你可以去任意你想去的国家和大学,梁氏会支持你所有的学业和生活费用。”
“梁氏真的有这个计划吗?”
余樵没有嘲讽的意味,只是单纯好奇,“除了出国读书的机会,我想问问您,我能从警察局出来,是不是也是您帮的忙?”
梁季禾不置可否地冲他笑了一下。
“是因为陈子夜?”
梁季禾目光沉下来,肯定他,“是。”
“其实她不用拜托你帮我,没有保送,我自己也能考上。”
余樵露出一点苦涩的神情,不用追问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也没觉得这件事因她而起,想帮她,是我的事情。”
“显然,我不会帮你转达。”
余樵无奈地扯了下嘴角,自知实力悬殊,能够被他如此平等地对待,已经从某种程度上认可了梁季禾的为人,他认真问:“所以出国是真的看我意愿,还是其实没得选?您可以给我交个底。”
“你知道实话。”
那当然是没得选,也没必要拒绝,这样的机会多少人求而不得,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但少年的负气总是难免牵扯到出身,余樵释然地说,“您要是想听真话,我认真告诉您,我第一次见到你在台下看陈子夜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是用一个男人的眼光在打量她,那次我就在想,如果我跟您是一样的出身,一样有钱,也许等我到你这样的年纪,也未必会输给你。”
梁季禾敞亮地笑了一下,“那就在国外好好读书。”
“等我回来打败你,打败你这个有钱人。”
余樵真诚地回敬他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