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冷宫中比人还要高的衰草,颜息宁难忍心中悲痛。在荒芜的院中坐了一夜后,他用手中的红绸,了结了凄凉的一生。
看完颜息宁简单又曲折的经历后,颜惜宁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们两人谁更惨。
想他上辈子忙忙碌碌,只为了在公司优化掉他之前攒足一钱。然后拿着这钱回老家,修一下老宅,承包几亩地,从此悠哉的过上悠闲的养老生活。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他都没能实现。
这一刻,颜惜宁想哭又想笑,他心情复杂,一肚子的心酸委屈和死而复生的庆幸不知道该向谁说。
天光越来越亮,大树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这是一株枯死了一半的香樟树。香樟树下方有一堵退了色的墙,香樟树活着的枝干从墙头延伸出去,留在院中的则是枯死的树枝。
颜息宁正是看到这棵树才生出了死志,就连一株树都知道墙外才有生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一个大活人,却被禁锢在冷宫里。
他会在这里呆多久?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亦或是&he11ip;&he11ip;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院子?
最低处枯树枝挂着一根断裂的红绸,冷风一吹,红绸晃晃悠悠。颜息宁就是用这根红绸在树枝上吊死的,意识到这点之后他脖子好疼。
躺在树下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
他和原主的人生都有遗憾,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已经到了这里。重活一世,他想抛开所有的负担和烦恼,为自己活一世。
下了这个决心之后,他冷硬的胸口像是撤去了一块巨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时旁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声:&1dquo;少爷!你怎么了少爷!”
眼前一片红色飘过,颜惜宁眼尖的看到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少年飞奔过来。他从原主的记忆中翻出了这个少年的信息。
他叫白陶,是原主挑选的陪嫁小厮。尚书府那么多仆役,对原主好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有些缺心眼的少年了。
白陶三步并作两步扑在了自己胸口上,随即抡起拳头锤得颜惜宁胸口砰砰作响:&1dquo;少爷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就这么走了啊!你让我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颜惜宁:&he11ip;&he11ip;
他还没死呢,眼睛还在眨呢!喂,劳烦看一下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他要被砸死了啊!不死也内伤了啊!
白陶嗷嗷的哭着,脸上的小雀斑被泪水冲得更加清晰,看着更难看了。他哭得涕泪交加,闻者伤心见者落泪:&1dquo;都怪我,不该听你的话一个人去睡觉!呜呜呜,我错了少爷!”
颜惜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干涩的咳了两声。
白陶终于和颜惜宁的目光对上了,他破涕为笑:&1dquo;少爷!少爷您没死啊!少爷!您吓死我了!”
等脖子的痛稍稍缓解之后,颜惜宁慢吞吞的爬了起来:&1dquo;我没事。”
白陶瞅着颜惜宁的脖子,眼泪又挂下来了:&1dquo;少爷,您怎么这么想不通啊,怎么好端端的寻死。疼不疼啊?”
颜惜宁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脖子:&1dquo;我没有寻死,我想爬树看看,但是笨手笨脚摔下来了。摔的时候绸带缠绕到了我的脖子。”
白陶怀疑的瞅着颜惜宁,颜惜宁认真的誓:&1dquo;如果我真的要寻死,还能等到现在?”
白陶将信将疑,颜惜宁指挥他:&1dquo;去帮我找一条纱巾来。”
他得遮住脖子上的伤,要不然白陶看他脖子一次,就得念叨他一次。
等颜惜宁摸索着将纱巾严严实实的缠在脖子上之后,第一缕阳光落在了荒芜的院子中。
颜惜宁站在廊檐下看着偌大的院子深吸一口气,他想到很久之前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生来一命当向阳而生,不卑不亢,坚韧不拔。
即便身处冷宫,他也能活出精彩来!
皇帝对姬松很看重,赏赐给他的宅子也颇有来历。这所宅子是当今皇帝做太子时居住的行宫,其规模远普通皇子的宅子。
就连颜惜宁所在的冷宫,也比别处的院子大。在冷宫中转了一圈之后,颜惜宁目瞪口呆:这&he11ip;&he11ip;真是冷宫?
冷宫里的房子由实木打造,虽然木头上的雕花已经剥落,房顶的瓦片中也长了草。可比他老家的房子好多了啊!
瞧瞧这大房间,随意一间都比他的出租房大!这不就是他的梦中情房吗?!他老家的房子要是有这样,他才不在大城市卷!
再看看大院子,有房有地有水池!摸摸肥沃的黑土地,颜惜宁双手一揣,喜笑颜开,心满意足。
这么大的地方,完全能满足他躺平生活啊!
白陶见颜惜宁面带笑容,他心中警铃大作。完了,公子是不是疯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公子就不太正常,莫非是被关在冷宫公子承受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1dquo;公子,您没事吧?”
颜惜宁抬起手摸了摸白陶的脑袋:&1dquo;这里是个好地方,以后我们要自力更生了!”
正当颜惜宁准备继续巡视他的地盘时,院外传来了脚步声。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圆脸青年正跨过门槛快步走来。
青年子不高双臂却异常的长,走路的时候两只胳膊微微摇摆着,让人想到了猴子。但他挂着大大的笑脸,很容易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颜惜宁很快就从原主的记忆中想起了这个人,他是三皇子府的管家,昨天原主成婚时,正是他带着原主去了姬松所在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