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探心下紧张的很,这些行尸如今越来越难对付了,听觉更敏锐,照6广野当初所说,嗅觉也会越来越敏锐,一旦被咬,血腥味散出来,基本上便再无生还可能。何况这里的行尸太多了,远比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都要多。唯一活命的办法就是不惊动它们,小心翼翼地穿行过去,不然一旦惊动了他们,尸群围攻而来,即便李牧和他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杀不完,这里行尸这么多,一个行尸咬上一口,也把他们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不过这也有个好处,不用担心死了变行尸了。
下了雨的地上有些泥泞,沾的靴子上都是泥水。容探一手撑着衣袍挡雨,一手抓着李牧的胳膊,大气也不敢出。小路上更为泥泞,血水到处都是,腥味和城里传来的烟气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难闻。大概是长途跋涉的缘故,这些行尸早已经是衣衫褴褛,最可怕的是不过几天的缘故,这些行尸却好像长年累月没吃过东西似的,瘦骨嶙峋,脸颊深陷,那眼睛更大更无神,好像是骷髅披了一层皮。
这样的行尸,还有战斗力么?容探真想踹一脚试试看。他的眼睛朝四处瞅着,突然一把拉住了李牧。
李牧回头看他,他悄悄往一边指了指,然后撒开李牧,快步走了过去。
李牧赶紧跟了过去,却在容探停下来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刚死不久的男人。
说是男人,其实光凭外貌已经看不出他是个男人了,只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却很熟悉,这是6广野带过来的随行护卫,胸口衣襟上绣着他们容氏的家徽牡丹。
李牧也看到了,脸色微微一变,很快便又恢复正常。不远处就是行尸,容探想要安慰他几句,又怕惊扰到行尸群,只好作罢。但是这护卫既然死不久,就说明老师傅他们也刚到青州城不久,或许他们还追的上。
他也没说话,只加快了脚步,李牧紧随其后,两个人离城门口越来越近,身边的行尸也越来越多,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城墙之外就是护城河,中间只有一条吊桥,可吊桥上行尸群太密集,想要从中间穿行而过又不被现,太难。
抬头看,那城门已经被完全压塌了,只有将军像上属于盾牌的部分卡在城门口,留下一条半人高的fèng隙。青灰色的城墙下面全都变成了暗红色,都是鲜血染的。
&1dquo;看来要想进入青州城,咱们得从别的城门进去了。”
一般一座城都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而像青州这样的大城,城门会更多。他们立即又赶往其他的几个城门,却现其他几个城门大门外头也都聚集了许多的行尸。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容探脑子里灵光一现:&1dquo;对了,不是还有水门么。这些行尸再厉害,总不会连水门也都围着吧?”
&1dquo;我早就想过,可是你身体刚好,如今水太凉,你&he11ip;&he11ip;”
&1dquo;我没事,我水xing那么好,你都忘了?你既然早就想到,怎么也不早说。我不过是生了场病,哪就那么娇贵了。况且老师傅他们怎么样了我们也不知道,我心里实在挂心,今日要是进不了城,我也睡不着吃不下。”
老师傅是李牧的亲爹,李牧的担心自然也不比他少。只是他实在担心容探的身体,只道:&1dquo;你容我再想想。”
&1dquo;别想了,走吧。再想天都黑了,更容易出事。”
容探拉着李牧就走:&1dquo;快说,水门在哪。”
不是每个城市都有水门的,有水门的,通常有一条河贯穿全城,因此城中才会有两个水门,而青州城里有条河天下闻名,叫九曲河,因为这河在青州城内有九道弯。而容探之所以知道这条河,是因为这九曲河和都城的养龙湾是同一水脉,有一条地下河连接在一起。
他们到了水门那里,果然现那里比几个城门都要安全许多,那些行尸都不识水xing,水面上飘着几个,都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李牧说:&1dquo;不知道水门那头是什么qíng况,你且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能不能过去。”
容探点点头,把包袱接过来,看着李牧下了水,他本来想让李牧脱了衣服再下去,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如今非常时期,能不光着身子最好还是不要光着身子了,免得出了意外,还得光溜溜地逃命。他还不要紧,他可不能让李牧光溜溜的被行尸追着跑。
但是李牧这一去却好大一会没回来。容探站在岸边焦急地等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慌的厉害。这水门外头看着是安全的,可是水门里头到底是什么qíng况却不好说,万一李牧已经被行尸缠上了,想要脱身可不容易,更或许她此刻已经遭受了意外也说不定,容探最后实在有些急了,就低低地叫了一声:&1dquo;李牧,李牧!”
他叫之前还特意看了看周围,离他最近的行尸也有十几丈远,他声音也尽可能压得很低,原以为那些行尸是听不见的,可没想到那些行尸的听觉如今已经敏锐到这个程度,几乎在他出声的当下就齐刷刷地扭过头来。容探心下一惊,有一个行尸已经率先冲了过来。这一个行尸有了行动,几乎立即一堆行尸都跟着扑了过来。容探吓得赶紧朝反方向跑,只是那些看着已经瘦骨嶙峋的行尸,度却比原来更快更急,撕裂般的吼声叫人头皮麻,容探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却还是跑不过那些行尸,眼瞅着那些行尸已经快要抓住他的衣袍,容探纵身一跃,就跳进护城河里去了。
只听&1dquo;噗通”一声,秋水冰冷刺骨瞬间包围了他。他赶紧扔掉了胳膊上的包袱,蹬着腿要往水面上游,却只听见几声沉闷的&1dquo;噗通”声传来,接着便看到一个行尸钻入水中,正对上他的脸,惨白瘦削的脸颊,空dong的眼睛,大张的嘴巴,还有皮包骨头的一只胳膊。他惊惧之下慌忙转身,却被那行尸抓住了脚踝,而越来越多的行尸跟风似的跳入水中,密密麻麻,全都从水面上沉了下来!
第25章
容探用力踹了一脚,挣脱了那个行尸的手,便奋力一划,朝更深处游了过去。好在他水xing好,能憋气,一直游了几丈远,这才猛地从水面蹿了出来。这一钻出水面,吓得却是倒抽一口气,只见数百个行尸,全都前赴后继地从岸上往下涌,纷纷掉落护城河里。要知道在那个诡异小镇的时候,他也曾把剑鞘抛入水中,想要引诱那些行尸跳入水中,那时候也的确有几个行尸上了当,可远没有现在这样疯狂盲目,那些行尸似乎还残留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可如今的这些行尸,好像拼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再不喝一口血就要死了一般,异常疯狂可怖。
容探赶紧朝水门处游,又怕把那些行尸引过来,也不敢叫李牧。水门底下异常湿冷,水流带着人往里走,容探忽然听见了隐约的水声,心中微微一动,回头看,那些行尸已经看不见了,于是便低低地喊了一声:&1dquo;李牧?”
水dong很深,他的声音在水dong中回dang,他停了下来,又叫了一声:&1dquo;李牧?”
&1dquo;先别过来。”
容探一听大喜过望,赶紧问:&1dquo;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李牧却没有回答他。不一会就见有人游了过来,来的人正是李牧。
&1dquo;怎么这么久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李牧一把抓住他,带着他往前游:&1dquo;岸边有不少行尸,我想办法引开了他们。”
&1dquo;那边行尸也不少,就是它们追着我,我才跳下来的。这些行尸的听觉越来越灵敏了,好像不要命似的追,一个一个跟着我往下跳,跟下饺子一样。”
李牧闻言回头笑了一下,容探说:&1dquo;真跟下饺子一样。”
李牧笑着点头,容探抓着他的胳膊,咧开嘴说:&1dquo;还好你没事。你可不能有事,撇下我一个。”
&1dquo;嗯。”李牧回答的很简短,但语气很坚定:&1dquo;不会抛下你一个。”
前面渐渐有了亮光,还没游出水门,就看到城内一片1ang藉,水岸上行尸晃dang,远处的房舍还冒着浓烟。他们游到岸边,李牧先将容探托上岸,自己才紧跟着上来。雨似乎更密了一些,两个人都已经浑身湿透,出了水被风一chuī,反而更显得冷了。秋风萧瑟裹着秋雨,冻得容探瑟瑟抖,回头对李牧说:&1dquo;好冷。”
李牧伸手抹了他脸上的水珠,道:&1dquo;咱们先找个落脚之处。”
越来越大的雨声替他们打了掩护,他们从行尸当中穿行而过。周围的房屋有些已经烧成了灰烬,有些成了断壁残垣,他们走了十几丈远,才看到一户房舍尚算完整的人家,只院门被烧毁了,大部分房子却都还好好的。李牧拔剑出来,将容探护在身后,回头朝他看了一眼。
容探点点头,李牧回过头去,用剑推开了房门。
房内却是空无一人,桌子板凳全都倒在地上,隐隐约约还一股血腥味。李牧将房间检查了一圈,朝容探又点了点头,容探吁了一口气,赶紧将房门关上。
谁知道就在房门关上的刹那,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这声音他们都太熟悉了,是行尸撕裂的低吼。
有时候只是一个行尸的低吼,却会将周围的行尸全都引过来。李牧提剑快步朝声音出来的地方走了过去,却走到了最里面的netg榻的帘幕低垂,掩着里面。容探拔出匕来,立在李牧身后。李牧用剑撩起了那帷幕,眼前的一幕却把他们惊呆了。
那netg榻之上竟然有两个行尸,而这两个行尸都被捆绑在了netg榻上,其中一个已经被啃咬的面目全非,看qíng形,显然是被对面的行尸啃的,依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分辨,应该是一男一女。
李牧提剑便要斩杀了这两个行尸,却被容探拉住:&1dquo;你看。”
容探说着便从帘幕上取下一个纸条。那纸条用红丝系在了帘幕的坠穗上,纸条上的字迹却极其工整端正,再看屋内摆设,想必这户人家的主人也是出自。容探将那纸条看了一遍,心下唏嘘不已。
原来这netg榻之上的男女,是一对恩爱的婚夫妻。行尸之祸来的突然而迅猛,竟无一家幸免,他们的亲人大都没能幸免。妻子被行尸咬伤了之后变成了行尸,也咬伤了婚丈夫。婚丈夫在变成行尸之前,将两人捆绑在netg榻之上,一是不想两人成了行尸之后出去害人,二则是夫妻恩爱,不愿分离,并留下这个纸条,纸条上最后说,丈夫将家中财物都装在了netg尾放着的百宝箱内,若有人看到,自可取去,只求取走财物的人能将他二人葬在一起。
&1dquo;倒是夫妻qíng深。”容探说:&1dquo;也是可怜。”
李牧伸手接过那纸条看了一遍,又扭头看了看netg榻之上的那两个行尸。6广野曾说,人变成行尸之后,若三日之内不饮血必死,那女行尸显然早已经死去,倒是那男xing行尸还活着,刚才嘶哑的低吼就是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