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黑公主》就在我面前,每一条纹路都清晰流畅;每一块色调都丰满匀称,和原作相比,它已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而我为自己出色的劳动成果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得意。因为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幅不祥之画,如非得已,我宁愿离她愈远愈好。
我静静地审视着《黑公主》,心里浮起异样的感觉。一个美丽如斯的女子,为什么有着几分异域的面孔?确切地说,她更接近中亚人的相貌特征,但又具备东亚人的特点,难道她是混血儿?从她的服饰我可以断定她不应该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并且不是生活在中原境内。如果真有"黑公主"这么一个原型,她一定存在于几百年前的北方少数民族地区,但具体的时代与族系我却无从得知。
我拿起《黑公主》走到窗前,特意地留心她背景里的那些符号。
昨天李灵曾将她的现告诉过我,而且,我从计算机上也看到了它们。它们就在那片深褐色的背景中,像一个个幽灵蛰伏在阴影里。
我称它们为符号,也许是一种谬误,因为它们看上去更像一种文字。但当我在网上搜寻了所有相关的网站后,我更趋向于认同它们属于某个民族里内部使用的一种特殊的符号。正是这些符号,有着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看得时间久了,让你无端地心生惶恐,而且,你会感到头晕目眩、昏昏欲睡。
难道,它们是一种催眠符?
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这种可笑的设想。催眠术虽然早在几千年前就已出现,但其时多用于宗教仪式与占卜、祈祀等方面,且在实施催眠的过程中,施术者必须要进行一系列的肢体行为和语言行为,借此影响到受术者的心理行为,才能达到催眠效果。古人常以"扶乩"来宣扬神鬼邪怪之说,事实上就是运用了催眠术。利用某种奇怪的符号让观看者进入催眠状态,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我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符号无疑有着它们特殊的作用,否则,作画之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之融合在《黑公主》的背景之中。也许,李灵遇上这些怪异,和它们有着深一层的关系。
我决定带上这些符号去拜访这方面的专家,或许他们可以给我解开疑团。主意打定,我将《黑公主》小心翼翼地装入数据袋,然后直奔民俗协会。
民俗协会坐落在湖滨路,是一栋五层的仿欧式建筑,但由于年久失修,看上去灰暗而萧落。最近几年,湖滨路段加大改造力度,马路宽敞了许多,周边环境也焕然一,走在这里,让人有赏心悦目的美感。在鳞次栉比的鲜亮楼宇之间,民俗协会低矮陈旧的面容挤在其间,就像美女脸上的一颗黑痣,显得突兀而格格不入。市场经济的时代,民俗方面的搜集整理工作得不到重视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没有人愿意从事这种既费心劳力又没有经济效益的工作,留在这里的几位,不是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就是沉迷其间不可自拔--周老就是属于两者兼而有之的一位。周老挂职副会长,在民俗方面的研究卓有成就,在国内外均享有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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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节:奇诡的符号(2)
当我敲开周老的办公室时,他正捧着几张黄的纸片在参详什么。
我报上名字,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周老就开门见山地说:"接到你的电话,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啦。那些符号带来了吗?"
我取出《黑公主》恭敬地递上,周老接过去,从桌上拿起老花眼镜戴上,对我说:"自己倒水,我就不管你了。"他坐到那张陈旧的书桌前,细细地研读起来,一边伸出右手食指在桌面上划来划去。
我趁着闲暇,打量起这间十几平米的房间。这是典型的学者型办公室,除了靠窗的一面放着办公桌,剩下的三面墙都让书橱给占据了,书橱里摆满各类书籍,有些书籍的色泽异常古旧,应该有不少年头了。
时间过了大约半小时,周老"霍"地站起来,疾步走到左边的书橱前,翻寻了片刻,抽出几本后重回到桌前,打开书,慢慢地对照《黑公主》比划。
周老现了什么?我忐忑不安地坐下,心里冒出大大的疑问。
时间缓缓流逝,我的心一步步收紧,如果周老不能给我一个清晰的答案,那么我将怎样拨开铺陈在我面前的这层厚厚的迷雾?
周老终于站起,他坐到我身边,面色异常沉重,《黑公主》在他手里微微抖动。
"子夏,你能告诉我这幅画是从哪里得来的吗?"他的声音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哦&he11ip;&he11ip;我是在朋友处看到的,这是我用数码相机拍下来,通过计算机处理后的打印件。"我隐瞒了李灵和她所经历的奇异事件。
周老深深地看着我:"就这样简单?那你朋友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我略微犹豫了一下,说:"她是一个美术爱好者。"
周老收回目光:"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好深问。但我不妨告诉你,这幅画的背后,隐藏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周老指着那些背景里的符号,郑重地说,:"这些不是符号,它们极有可能是一种传说中失传已久的古文字。"
"失传的古文字?"我失声惊叫。
"不错,很有可能。"周老感慨道,"你知道吗?在我国编年史中,有一个时期是空白的,因为后人在编史过程中,没有任何可以考据的文字典籍,所以只能留下一个断层代,时至今日,那段时期的历史仍旧没有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