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
叶明珠噌地一下坐起来,穿好衣衫,套上鞋子,就急匆匆往外走。
门外黑压压站了好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以叶四郎为首,俱是气势汹汹地盯着叶明珠。
看来,这就是叶氏老家族人了。
她丹唇勾起一抹冷笑,“怎么着,逼婚不成,你们竟敢强抢民女?”
话音刚落,人群中蹿出来一个颧骨高耸的中年妇女,她熟练地往地上一坐,双手拍着大腿,就嚎啕大哭起来。
“父老乡亲们,你们要为我老婆子做主啊,我这侄女要上天啊,当年她爹为她和我儿四郎定下婚事,谁知她如今要反悔,这是要逼死我啊”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面色灰白的中年男人,老泪纵横地附和道:“苍天可证,我叶大富就是可怜侄女孤苦一人,这才遵守婚约,让我儿娶她,谁知她昨天大打出手,真是丧尽天良啊”
这两口子一唱一和的,顿时引出了不少街坊邻居。
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叶明珠心里有些急。
她倒不怕对方动武,反正他们也打不过自己,但像现在这样鬼哭狼嚎地给她泼脏水,她还真是一时无法。
旁边叶四郎双手吊着绷带,一脸戏谑地看着她,“怎么样,表妹,你还是从了我吧,以后表哥我定会好好疼你。”
“疼你妹!”
叶明珠没法治他老娘这个泼妇,治他还是轻而易举的,当下抬腿,赏了他一记窝心脚。
叶四郎嗷的一声惨叫,昨天刚接回去的骨头又咔嚓一声,彻底断了!
“不得了了,杀人了。”
他娘郑氏一看,也顾不得撒泼打滚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薅住叶明珠的头发就往外走,“好你个丫头片子,你跟我去顺天府,我就不信大老爷治不了你。”
叶明珠被她揪的头皮生疼,一掌挥开她,“不用你,我自己会走!”
知秋满眼是泪地拉住她,“姑娘,你”
“没事,别怕。”
她低声安慰慌乱的知秋,“你好好看家,还有屋里那人,我去去就回。”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去了顺天府。
夏日午后,顺天府尹赵明德正昏昏欲睡,被来人打断很不高兴,不等听完双方陈述,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叶氏,既有父母之命,容不得你放肆,本官判你即日与叶四郎完婚,退堂!”
叶明珠一愣。
她从未上过堂,不知道其中的曲曲绕绕,但上来就宣判,显然不合理,她心中有气,咬着唇道:“大人,我爹已死,哪来的父母之命?这无凭无据的,难不成随便哪个人拿我爹说事,我都得嫁给他?”
“谁说无凭无据?”
叶四郎立马跳起来,“我爹娘,我族中长辈都可以作证,当年咱俩就是定下了婚事,你甭想抵赖。”
叶明珠冷眸一转,定定地看着他,“我父母分明已与族人决裂,又怎么可能会为你我定下婚约?”
“决裂?”
一旁的郑氏阴恻恻道:“哼,你们一家三口的家谱尚在我叶氏族中,那就是我叶家人,如今你父母已死,你一个孤女就得听叶家长辈的话,我们让你嫁谁,你就得嫁谁!”
这简直是不讲理!
但叶明珠无法反驳,正如郑氏所说,律法确实如此规定,只恨父母当年还是心软了些,没有自请出族,这才留下如此漏洞,让他们钻了空子。
叶家三口狠狠瞪着她,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
命运任人摆布的感觉太难受,叶明珠知道他们有多歹毒,所以她是万万不能嫁给叶四郎的,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嫁过去岂不是自毁人生?!
到底有什么法子,既能保住家产,又能不嫁给叶四郎?
她紧皱眉头,苦苦思索着。
赵明德冷眼瞧着双方吵罢,这才出声道:“好了,本官已经宣判,你们退下吧。”
“大人且慢!”
朱二嫂昨日说过的话忽然闪过心头,叶明珠咬了咬牙,视死如归道:“其实民女已经成亲,实在无法再嫁给叶四郎。”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叶四郎立马嚷嚷起来,“胡说八道,你明明还梳着少女发髻,又怎会嫁了人?我看你就是想糊弄大人。”
叶明珠心中有了计策,反倒从容起来,当下不慌不忙道:“大人容禀,实在是事出紧急,昨日民女已与家中相公成亲,怎奈他昏迷不醒,民女这才隐瞒至今。”
赵明德脸色一沉,“怎么又扯出个相公,到底什么情况?”
叶明珠挤出两滴泪,带着哭腔道:“当年家父在外地行医,救了一个年轻小伙子,家父见他为人稳重,就将我许配给了他,他昨日才找上门来,正要与我成亲,没想到忽然受了重伤。”
一番话说得真真假假,赵明德越听越糊涂,“受伤?”
“这就要问叶四郎了。”
叶明珠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叶四郎,“那叶四郎贪图我的美貌,下重手伤了我的相公,我那可怜的相公,至今躺在家中昏迷。”
她呜咽地哭着,赵明德一时分不清真假,“你相公姓甚名谁?”
“家夫姓胡名周,才与我成亲就遭此不幸,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