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下一代掌门人怕是都从她这里讨不来半分好脸色。当下收声起身,一脸悻悻。
张九也乐得不做那白脸人,温和笑道:“有鱼在我门中被惯的不像个样子,杨施主不要在意。”
杨缠贯当然不在意,他倒是希望眼前这两位武当道士抓紧把这惹祸精给弄走。按理说正月初二这都过了三四了,杨缠贯一直不明白韩鲲鹏为何一直不走,倒不是说养不起他这几张嘴,毕竟跟这个身份背景都挺厉害的女婿多亲近亲近也是好的,杨缠贯最主要的还是烦韩有鱼多一些。
都让人一脚踢昏了,没过两就又想着出去找女人,还在门口把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要饭的打了一顿。有这么个惹祸精,自己是别想安生。
杨缠贯听府中下人说是要暗杀韩有鱼的不知名无赖恶棍,可杨缠贯觉得八成又是不知道什么人打扰了这公子哥儿找女人的乐就被这蛮横无理的纨绔子给揍了。
在杨缠贯想来,这小兔崽子刚来历下城里才几,除了头出门被人教训一顿,惹得那个风流祸也被打消停了,平时一直在家待着,怎能会结下什么仇人来算计。
可笑这杨缠贯,不在江湖,怎知一粒微尘入这江湖里都能荡开满满涟漪?
张九又看向一旁垂手站立的韩鲲鹏,问道:“鲲鹏,听掌门师兄说你在这历下城碰到了谁?”
韩鲲鹏先是一欠身,恭敬姿态十足,又看向上岳父,故作为难道:“还望岳父大人略做回避。”
杨缠贯也巴不得不掺和到他们这些所谓莽夫似的武林人士中来,当即起身告辞去了后院。
韩鲲鹏等得岳父杨缠贯走了几个呼吸时间,方才转身向张九,揖身道:“回师叔祖话,徒孙前几日似是见到了……”
说着话略一停顿,这倒也不是韩鲲鹏卖关子,而是又靠前几步,压低声音续道,“夜家姐弟。”
原本还对韩鲲鹏这小心谨慎的样子有些可笑的张九愕然,甚至旁边偷听的韩有鱼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韩有鱼只当那自己哥哥是怕自己惹事给自己准备的说辞吓唬一下自己,可听得哥哥也是如此说于两个师叔祖,韩有鱼便知道自己这回是真踢在铁板上了。
张九却与张九清对视一眼,两人双修这么些年,早已是心有灵犀,即便不说什么,也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与惊讶。
消失三年的夜家姐弟,怎得出现在了这里?
张九想到的不是三年前关于这对姐弟的什么事,而是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刚刚被上任掌门任命做这一任祭大典诵经师时,第一次在冬至祭大典上,见到的那个垂髫稚童,让一个大不了他几岁的小女孩领着,站在大周王朝里唯一没有封却御赐京城旁整个盘山建府邸的异姓王身后。
那一日阴有雨,雨势淅沥,可这仪式由不得撑伞或是躲雨,连那身着色金袍的下第一人都要受着这雨滴拍打。
唯独这六七岁模样的幼小孩童,在仪式过后,拉着那个驼背老头异姓王的手问为何今要下雨。
那个曾让大周王朝庙堂至江湖都闻风色变说的老头儿就露出了从未在旁人面前露出过的和善笑容,语气也是身边那几个同朝为官的大员都未曾听过的轻声细语,如村头老叟看着顽劣孙儿那般双眼眯眯,毫无一点王爷该有的样子,笑容可掬,“因为上神仙今高兴,所以才普降甘露。”
当时正好路过想要与异姓王说会儿话算是拉拉关系的张九就看到那小孩抬头看,小脸上满是不忿道:“那等我回家了再下不行吗?淋湿了我衣服还要害我娘洗。”
老头儿依旧在笑,喜颜于色,“神仙可不管你是谁,他们可不听你的。”
那幼小孩童就用稚嫩声音语气很是倔强的说道:“等我长大了我就要让他们听我的!”
老头儿笑的声音更大,连得那相隔百尺准备回宫的金袍圣人都听到自己颇为欣赏看好的异姓王无所顾忌的笑声。
倒是那个不大的女孩抬手推了自己这个看似为老不尊的爷爷一下,低声提醒道:“小些声小些声。”
曾公然佩剑上朝面圣还在大殿之上张口骂娘的老头儿当然不会在乎这些在周围旁人心里颇为忌惮的礼啊法啊之类的繁琐规矩,倒是很听跟前这个梳着两根羊角辫的女孩的话,当下“嘿嘿”
干笑着收了声音,像是生怕惹到女孩不高兴一般唯唯诺诺的表情,也不管那些个躲得他们爷仨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的同朝袍泽怎么看他,又问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孩子,“怎得让他们听你的?”
“我若有一剑,定教诸仙魔见我禁声不开言。”
“我若有一刀,敢让漫神佛见我尽折腰。”
风雨骤停,圜丘有刀剑齐喑,衬得老头儿笑声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