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去拔剑,胀红着脸道:“大丈夫立世,让妻女如此受辱,不如一死!”
“好!”
吕娴拍手道:“父亲死则死矣!一了百了!省得作出女子之状来要死要活!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父亲之死,只是匹夫之死,无仅天人悲乎,还会拍手称庆!”
吕布见吕娴不光不拉自己,还怒目说出这种话来,一时又悲又恼又羞又怨,将剑一丢,道:“为父竟是活不得,死不得了。”
女儿还说他状若女子般要死要活。
吕娴都想翻个白眼给他,说真的,吕布这个人,说他会自杀,她死都不信。项羽这种暴脾气会羞愤自尽还差不多。
“项霸王乌江自尽,至少成立过一番功业,而父亲便是死了,谁会为父亲而悲,谁又为父亲而祭?!父亲便是死了,也只是匹夫之死,天下人,无人可惜!”
吕娴道。
这一番重话,说的吕布脸色白,恍恍惚惚,脸色忽青忽白,眼神忽喜忽忧,茫然不知所措。
“父亲之勇,不输项霸王,楚霸王可立大楚,父亲就未曾想过这志?!”
吕娴道:“也是,父亲既然一手好牌,打到此种地步,无有志向也是难怪至于此地,从京被人赶出来,东奔西走,无处容身,惶惶如丧家之犬。如今只居徐州,还是从刘备手中抢来的,哪里又比得上项霸王之志?!”
“我……”
吕布脸色青白交加,竟失语了。
“父亲啊父亲,你真的是个神人,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的,一步错,步步错,错至于此,不该反思己失己过吗?!”
吕娴道。
“我儿……”
吕布拉住她,一副惶恐状,道:“为父该如何做?!”
“……”
吕娴也真的是服了他,一遇到事,就没主张。
“男子立世,当迎难而上,而天生英雄,更该立英雄之志!”
吕娴道:“父亲,就不想扎根徐州,立下万世基业?!”
吕布怔住了,道:“留,留下徐州……”
“是的,留下徐州,”
吕娴道:“我们要把这里当成我们的根,扎根九丈于地下,无人可拔。父亲留京,轻于放弃,离京。以后这种心思,万万再要不得了。若是再难的困局,更难的围杀,这徐州不能让出去,父亲征战,更不可轻于自己的根系而不顾,轻易出走!”
吕布打仗真的有个毛病。很大的毛病。
他东打一下,西打一下,从来就没有一个要有根据地的概念,总是一遇到难关,便先弃了好不容易立下的城池。
如此下去,哪里又有什么基业可存?!不过是无根的浮萍,是飘着的。跟着他的人,也没有归属感,最后轻易的叛去。
吕布瞪大了眼睛,“死也不能弃徐州!”
吕娴点了点头,道:“女子尚要安身立命,跟随父亲的文臣武将,难道就不需要归属感吗?!难道让他们的家人也跟着父亲在乱世奔走吗?!犬尚要有家,何况人乎?!若是父亲再轻易放弃城池,身边便是有再多的人才,也会弃父离去!”
吕布若有所思,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