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永璞从到临城开始就一直在悄悄找宋方亭,找遍了临城也没有见到他的踪迹。不料,一天在站台上远远看到一个很像宋方亭的打旗工人,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眨了眨眼,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宋方亭是谁?
庄永璞一阵激动,赶忙上前招呼起来,宋方亭看是枣庄火车站的老庄,不冷不热地敷衍了一下,庄永璞不管这些,拉着宋方亭去了宿舍,热络地聊了起来:“方亭,来到临城,也没个熟人,能见到你真高兴。”
宋方亭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啥啊!俺是被配了,有啥可高兴的?”
庄永璞正色道:“胡说,你脱离了保安团我觉得是天大的好事,你跟日本人打中国人,那是正牌的汉奸,就算你不坑害老百姓,老百姓还是会戳你脊梁骨,早晚没有好下场。
谁会记得你暗中帮助过中国人,现在做个打旗工,既能糊口,也没有心里负担,多好!”
“理是这个理,可是俺就是觉得窝囊,来临城也是托了关系才进来,帮了他们,连个谢字都没见到。”
“方亭,你要小心些,可别把这事往外乱说,当心有小人,高岗最近被搞的手忙脚乱,恨不得杀几个通游击队的人泄愤呢!
你希望一直被日本统治做二等顺民吗?我相信你不想,你能有个工干,已经比游击队的那些人处境好太多了,咱们不能干正面抗日的大事,总不能给他们添乱吧!”
庄永璞正要接着说,车站上一个同事推门进来,说道:“庄哥,外面有个叫时福友的找你。”
庄永璞想起了那个满身煤灰的人,本不想跟他过多交往,但是又想,万一有个急事需要他跑腿传信,也能多个帮手,就点点头,说:“我马上过去。”
回过头,他又对宋方亭说:“好事能变成坏事,坏事也许是好事,事易时移,你要学会往前看。”
这边宋方亭若有所悟,也没再回话,就和庄永璞一块出了小屋。
庄永璞跑到火车站的大门外,远远看到时福友正站在候车室外面的空地上呆,便走上前去招呼道:“福友,你找我啊!”
时福友看到庄永璞,笑着迎上来:“庄哥,上回帮了俺,回去跟媳妇说了,媳妇非要请您吃个饭,您看今天得空不?”
“千万别客气,我能力也有限,帮不上什么大忙,吃饭就不用啦!”
“媳妇说了,必须得把您请到,要不然我就回不了家了!”
时福友说罢,就要拽着庄永璞走。
庄永璞看了看快要落下去的夕阳,也就没再推辞,就跟着时福友往城东走。
不一会,来到临城三街一个并不大的门前,大门没起门楼,两扇褪色的木门虚掩着,四周是一圈泥胚砖砌起来的围墙,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净整洁,三间堂屋从地基往上一米是青石的底座,再往上是黄土打的胚,屋顶上覆盖着簇新的麦秸,看样子是今年刚换的,这在临城也算是比较不错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