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月月眨了眨眼,她突然有些疑惑,于是抬手按住了耳朵:“医生,你听到水流声了吗?”
蜘蛛医生没有听到,不过他望了眼下方峡谷之间的河流:“是下边的水声吧。”
“不是。”
月月毫不犹豫的否认了,她抬脚往来时的地方走了几步,“还有说话的声音。”
蜘蛛医生跟上她:“我没有听……啊,我听见了。”
淅淅索索像下雨的水流声,与此同时,还有像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同时在低声交谈的声音。
就像是在突然之间,又或者,是专门等到万花离开,于是那些声音开始暴露,它们从四面八方传来了。
就像是,有东西,成千上万的包围了上来。
蜘蛛医生感觉心脏漏了一拍,被无数低吟声和淅淅淋淋声包围的他,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将要死亡的窒息感。
他低下头,然后发现自己的裤腿湿了。
-
与此同时,刚刚到达马房的小猫也听到了细细碎碎的说话的声音。
这让他暂时停下了脚步。
猫猫的肉垫可以让他走路无声无息,而他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很悠长,所以他肯定里边的“东西”
没有发现他。
毛茸茸的耳朵贴近大门,小猫本是想偷听的,但是靠近之后却发现门并没有关紧,于是他探过头看向里边。
然后他微微一愣。
水槽之中,本来只有一颗头的马不知何时拥有了完整的身躯
,它昂首的从里边走了出来,马蹄踩在水槽边缘,声音有种清脆的感觉。
肩上的黑色小章鱼软趴趴的扁成了仿佛墨迹的一小团,随后瑟瑟发抖。
小猫手臂生出长毛,他安抚的轻轻拍了下小章鱼,然后直接推开了房门。
马叔一下回头,有些皱纹的脸上布满惊讶,他怀里还抱着一颗血淋淋的、沉重的马头:“客人?”
“我还没准备好……”
马叔像是看不到小猫那异于常人的模样,他有些尴尬:“再过一会就好了。”
小猫看着马叔那无比自然的神态,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场景有多么匪夷所思,他鼻尖动了动:“你身上有股潮湿而腐烂的味道。”
原本是若隐若现让人无法确定,但是此刻那股腐烂的味道变重了。
右手异化变粗变大,然后尖尖的利爪生出,小猫蓝金两色的圆圆眼眸紧紧盯着马叔,他一步一步靠近马叔:“你是什么?”
“啊?”
马叔茫然而慌乱,他有些呆愣的浑浊双眼看着小猫,看着他人类的脸上那一双圆圆的蓝金两色的猫眼。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事,一下瑟缩的跪了下来,恐慌无比:“是、是白山的大人们吗?”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活下去。”
马叔瞪大眼睛抬起头:“原谅……原谅我……”
小猫:“……”
听不懂。
他朝不断祈求原谅的马叔走过去,走到面前的时候他还没做什么,马叔却突然一下抬起头,那本憨厚老实的面容露出了无比凶狠的表情,他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刀刺向小猫。
一般来说。小猫不会对还不确定是什么东西的存在出手,但如果对方对他出手了,那么反击的他是不会刻意去控制下手轻重的。
所以小猫直接在他刀刺中他之前反手割断了马叔的脖颈。
然后很奇怪的。
没有喷溅的血液,这个沧桑的中年男人发出了噗的一声响,随后如气球一样整个扁下去了一半。
圆滚滚的眼珠子从眼眶里崩出,它滚动到了那些马面前。
那些马发出众多、铺天盖地的、低低的、让人分不明的声音,它们黑亮的眼睛空空荡荡,如同水一般剔透。
嘻嘻。
掉落在地上的脑袋发出了很轻微的砰的声音,然后整个扁了下去。
随后就是那跪坐的、扁下去了一半的身体里发出了明确的笑声。
像稚嫩孩童,又如尖细女声。
然后,透明的“水”
突然从男人断裂的脖颈处疯狂涌了出来。
就像是打开水龙头时,奔涌而出的自来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