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感让明慈勉强镇静下来,他一边点开手机网页,一边喃喃自语:“没事的,不能慌,也许只是常见病,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肯定有办法去除掉,没什么大不了……”
他在市医院的小程序里挂了号,随即系好衣扣,转身走向人来人往的大街。
晚上七点半,明慈回到家。
丝毫没有食欲,只觉得疲倦至极,身体仿佛被掏空,连脑子都昏昏沉沉的。
他匆匆洗了澡就躺到床上,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时间悄然流逝,夜色越发浓郁,怪影在黑暗中蔓延,涌动,不断长大。
柔软、温暖、湿润,宛如猩红血肉凝聚成形。
没有大脑却能思考,没有唇舌却能出声,没有眼睛却能注视,没有手掌却能抚摸。
“明慈。”
以扭曲古怪的腔调倾吐人语,唯一熟练的词语是宿主的名字。
“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言辞支离破碎,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音都流淌着强烈又灼热的独占欲。
猩红肢躯展开,血肉薄毯完全覆盖沉睡的宿主,感知他轻柔的呼吸、缓慢的心跳,凝视他潮红的脸颊、战栗的肌肤,
品尝他沁出的汗水、唇舌的津液。
直到宿主呼吸逐渐急促,心跳不断加速,被反复舔舐过的眼睫猝然掀开。
“滚开!”
明慈从梦中惊醒,意识凌乱地尖叫了一声。
好像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
掉进无边沼泽,底下有怪物缠住他的腿脚,将他往下拖,他在黏稠的泥浆里一直往下陷,直到全身被吞没。
梦中可怕的沉溺感尚未褪去,明慈怔怔地望着昏暗的虚空,神志还不太清醒。
过了片刻,他缓过神来,发觉嗓子渴得要命,浑身格外燥热。
明慈按亮床头灯,起床去客厅倒了杯凉白开,一口气喝完。
然后他放下杯子,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潮红发热的脸庞被清凉的流水一冲,感觉脑子清醒多了。
明慈擦干脸颊,正要转身走出洗手间时,下意识地看了眼镜子——领口露出的锁骨白皙干净。
他睁大眼睛,两步走回镜子前,一把扯开衣襟。
胸膛肌肤雪白无瑕,那抹让他寝食难安的猩红完全消失了!
明慈仔仔细细地把全身检查了几遍,从头到脚没有发现红痣的痕迹。
真的消失了。
他舒了口气,唇边浮现笑容,眼睛都亮了几分。
明慈心情轻松地去关灯,指尖堪堪碰到开关,熟悉的低语从背后幽幽飘来。
“明慈……”
一种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浑身寒毛炸起,微微侧过脸颊,提心吊胆地瞥向镜面。
猩红的身影缓缓迫近,停在他身后。
柔软光滑的肢体不断分裂、拉长,分叉出更多的软肢,蠢蠢欲动地伸来。
“不可以、抛弃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湿热的触感滑过后颈,明慈瞳孔紧缩,浑身过电般发麻颤栗。
“是我的……不可以、分开……明慈,明慈……需要……我,要……明慈……是我的。”
数不清的软肢像红绳拢住他的身体,舔舐他的耳廓,反复呢喃低语。
怪物。
要被怪物吞掉了。
人在极度惊惧的情况下,身体会发软,喉咙会失声,甚至大脑都变得迟钝。
明慈知道自己应该赶紧动起来,但双腿像混凝土浇筑钉死在地上,一步也挪不动。
冷汗簌簌而下,浸湿了衣衫和鬓发,恐惧的味道从每一个炸开的毛孔里散发出来。
猩红软肢从背后缠绕过来,抚触他乌黑的头发、苍白的脖颈。
根本无法分辨它到底有多大,只感觉整个人像飞虫陷在松脂里,从头到脚都被吞没,即将成为凝固的琥珀。
明慈浑身僵滞,嘴唇动了动,喉咙溢出一点呜咽般脆弱又可怜的声音。
“唔……”
这声音让怪物越发兴奋,它的一条软肢游移到他血色尽消的脸颊,末端分叉出细长的软指,碰触他微张的唇瓣,甚至试图入侵他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