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嬸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一嘆道:「不用覺得過意不去,你們並未欠我們什麼,我們都是明白的,不會因妒而與你們生嫌隙的。」
伏危卻是搖頭:「我並非這個意思。」
何叔何嬸疑惑間,又聽他沉穩的道:「我們兩家互相幫襯,不是親人卻也勝似親人,所以雖在銀錢上邊幫不上什麼忙,可在賺銀子的前提下,我與六娘都是想拉上何叔何嬸,希望何叔何嬸也能早日存夠銀子把何二郎接回來。」
伏危的語聲溫潤,聲調平緩,莫名的讓人生出信服感。
虞瀅知伏危是在說場面話,但知道他是為了說服何叔何嬸才這麼說的,所以也配合著他。
她說:「到十月還有兩三個月,畢竟時間太長了。所以我也已經在尋其他短期且一次過的藥商,若是有人要的話,只需要何叔何嬸空出幾個上午與我進山采草藥,其餘曬草藥和後續的活我來做就好。」
想了想,虞瀅繼而:「而賣出的採藥,可按照何叔何嬸的意願,可按斤收,也可按照工錢結算給何叔何嬸。」
虞瀅與伏危說完了後,便望著何叔何嬸,靜靜的等他們的答案。
何叔何嬸兩人一下子被這麼多的訊息砸來,一時發懵。
何叔慢慢捋了一會,才緩了過來。
而何嬸則是拿不準主意地看向自己的老伴。
何叔看了眼伏危和虞瀅,繼而沉思許久後,才理智道:「幫個幾天忙完全沒有問題,可要是做兩三個月,說實話,我心裡沒底。」
他望向虞瀅,又說:「你雖與藥商簽了五百斤的藥材,可這些旅商都是走南闖北,沒有準確的落腳點的,也不知道他幾個月之後還會不會到這嶺南來。」
虞瀅還未說話,做了二十年官宦之子的伏危就先開了口:「既是商旅,那麼便會在衙門有備案,不然地方關卡也不敢輕易給攜帶物資的商旅通行,重重關卡之下,都是他們留下的信息,我們確實不知他們的落腳點,可官府一查便能知曉。」
聽了伏危的分析,原本對這單買賣還是有些擔憂的虞瀅,現在卻是穩了些。
就是何叔也不僅權衡了起來。
伏危復而看向虞瀅:「把契書取來給何叔何嬸瞧一瞧。」
虞瀅知曉伏危的用意,便也就起了身,去了隔壁屋子取契書。
因這屋子時常要出入,吃飯也在這個屋子裡,所以虞瀅還是把契書和銀錢放在了隔壁的屋子,藏在了稻稈床的夾層之中。
虞瀅從屋中出來的時候,院子裡邊的孫氏和孩子都帶著好奇的目光看向她。
虞瀅回了隔壁屋,把契書找出來後,又回去了。
她坐回原位後,不慌不忙地把契書遞給何叔。
何叔曾是富貴人家,自然是識字的。
他接過了契書,打開來細瞧了一眼後,臉上隨即露出了訝異之色。
伏危緩聲道:「旅商若是沒有立下字據,確實不可信,但已簽字也摁了掌印,如若毀約,便可告道縣衙去。縣衙也會根據通關的卷宗尋到旅商祖籍所在,那旅商若毀約只會得不償失,若沒有意向,又何必留下無端把柄?」
何叔仔細想了想,伏二郎所言確實有道理。
想到這,他也已然心動,畢竟字據上邊不是五十斤,而是整整五百斤的草藥。
大兒在士族底下的莊子耕田做活,一日兩餐,一個月一日假,一個月也不過是十斤米和一百五十文錢。
這在玉縣已經是極好的待遇了。
大兒有自己的家要養,不可能全部工錢都交上來,一個月交上來的也就是一百二十文。
而田裡的莊稼今年才剛剛栽種,且還有各種賦稅,他們起碼得存大概一年,才能夠銀子把二兒給接回來。
採石場是什麼的環境,何叔待過多年,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可以,他一天都不想讓二郎兒待在那個地方。
想到這,何叔臉色逐漸堅定,也當即下了決定:「做!我們和你們一同做這個藥材買賣!」
伏危似乎沒有任何意外,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環視了幾人一眼,道:「親兄弟且明算帳,既然要做,那邊提前說好價格方面的問題,以免往後生出爭執和嫌隙。」
何叔道:「那是自然。」
說著,也把字據還了回去。
虞瀅接過了字據,細想了半會後,才問:「那何叔你們是想要按斤收購,還是想要工錢?」
何叔何嬸有些茫然。
虞瀅又道:「我現在也沒有什麼銀錢,也按照不了按斤來收,得收到了銀錢後,才能結算。工錢的話,且短期全付,長期也只能先付一半。」
何嬸見自家老頭子說要做了,她不禁好奇的問:「這二者,有什麼區別?」
虞瀅道:「解釋前,我得先把帳說明白了。」
「第一,我負責尋找收藥材的商人。第二,往後可能要走走關係和門道找的藥商,所以也要花去一些開銷。第三,後續曬草藥,儲存草藥的活我來做。」
「以上三點,不管我賣出去的是多少銀錢,我都會給何叔你們定下一個不變的價格,但也不可能是二十一文的一半,畢竟不是所有的藥材能都賣出這個價錢。」
何叔思索了一下,才道:「我聽村裡的人說,說背了一大筐草藥去醫館,最後也就得了一兩文錢,所以你們給個三四文錢一斤就可以了,這也已經是天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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