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厨师的工作就是做饭,把饭做好了就是基本的,谁也没有把菜品当艺术品的,除了雕花,那是萝卜,给你也不吃。因此厨师对厨房是又爱又恨,不进没有饭辙,进了也是对耐心的折磨。每天里烟熏火燎,而且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客人点的是什么菜,你喜欢做麻婆豆腐,他就点了个醋溜土豆丝,你不做?而且土豆丝连做二十个,你还有热情。所以爱好和生计永远都不是一回事。
相对的,家庭主妇有着更多的自主权,有什么食材做什么菜,想吃红烧肉,对不起今没准备,只有红烧鱼,这就是自由,可以根据食材自由判断,而且可以根据喜好有目的地选择食材,想吃小青菜就到菜市场买去,至于是爆炒,还是滑炒,全看心情。当然每天单调的重复也是一种折磨,不管心情如何,都得准备个三荤四素,不管身体心情如何,毕竟你做饭不是为了自己吃,所以责任不仅仅是担当,更是考量,是对自身素养和能力的考验。”
“算了吧,还不够添乱的呢?”
栾实摆摆手,果断地拒绝着,转过脸看着齐天翔,神情严肃地说:“过来碰碰情况,想必白书记上回来的情况,你们两人也通过气了,所以过来听听你下一步的安排。”
“从近几天调查了解的情况看,前期掌握的情况基本件件可以落实,而且还增加了不少新的材料和证据,涉及的层面非常广,不但有省、市、县的部分和个人,还有**的一些部门和个人,白书记已经就**和省里的情况向中纪委领导作了专题汇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们省里这边郑明书记已经明确指示,由省纪委牵头,市县纪委配合,近期展开全面清理。栾书记过来的正好,正准备通知你这些事呢,你就过来了。”
齐天翔神情严肃地部署着,不时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很艰难,的确对于这么大范围的清理和肃贪,对于他来说能够很快获得良好的形象和加分,无疑对就任之后的威信和影响都是很有帮助的,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愿在河海官场有一个辣手铁面的印象,这不但直接影响到他在官场的关系处理,更给岳父的形象带来负面的影响,但如今他却别无选择,除了自身性格中的正直和嫉恶如仇外,他多年养成的道德、信仰、以及价值观也不可能任由这种丑恶存在,更重要的是这也是所有正直人们的期盼,还有就是上级交办的任务,他必须完成,为信仰,为事业,为工作,他都必须也应该这么做。看到栾实和刘唐子直视着他的眼神,齐天翔
翔觉得有些走神了,歉意地笑了一下,放缓了语气说:“想着来平原调查落实一些省里某干部的情况,谁知道拔出萝卜带出泥,牵出这么多的窝案和串案,始料未及啊!”
“这也是当前形势所迫,只能义不容辞地做下去。”
刘唐子似乎明白了齐天翔的感慨所为何来,因此坚决地说。
“这样的现象只能说明,我们现在所做的,只是以前应该做而没有做好的事情,是将功补过,补别人的过,也是补未来的过,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我们的职责,我们的良心。”
栾实的话语没有迟疑,方正的脸上印满了坚定和决心。
“好,那就这样,我们平原这边先开始,考虑到过两天的枣香节,为了减少负面影响和不必要的副作用,节后收网。然后适时清河市纪委开始收网,省里那边郑明书记和白书记会统一作出安排。”
齐天翔简短地说着,口气中已经没有了迟疑和犹豫,多了一些果敢和坚定。
这也是齐天翔对自己最大的担心,以及对在省纪委挂职和工作的最大矛盾。作为一个学者,他自认为还是够格的,无论在学识、认识、教学水平,乃至做人准则上,都是到位的,说优秀也不过分,但为官,尤其是做纪委的干部,他还是担心自己太过善良,对决定别人生死命运的抉择中心软、手软,尽管嫉恶如仇,但从小到大他都不是一个珠铆必较的人,因此在罪恶和原则,惩罚和感情方面难以决绝。也许这些可以通过时间和经历解决,也就是岳父所说的‘历练’,但更让他担心的是,历练后的麻木和见识多了以后,自己柔软的心会变得坚硬,甚至冷酷,这是更加可怕的事情,麻木了敏锐似乎不可怕,坚硬了内心中的善良、同情、人情和热情,变成了一个没有感觉,没有认知,甚至没有眼泪和惋惜的执法机器,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而那样的一天自己有能力拒绝到来,甚至拒绝变化吗?齐天翔不知道,尽管他不敢相信这一切,但却分明感觉到方才自己的话语,已经决定了至少十几个人的仕途和命运,尽管他们触犯了党纪国法,尽管他们自己酿就了这个悲剧,毕竟自己决定了剧情的走向,毕竟自己参与和实施着这一切,这是他们的悲哀,又怎么不是自己的悲哀呢?当他们在他齐天翔的安排下谢幕的时候,又怎么不是他自己作为学者的谢幕和告别呢?
“说来像个笑话,可却是实事,邻省有个县的政协主席,马上就要退休了,可几年前自己买官的证据却随着市里一个副书记的落马暴露了出来。自己送的一个装满钱的箱子里面有一张简历,结果送给领导后,就被放在了储物间
了,由于收到的钱物太多,来不及整理,领导压根就没有打开过箱子,结果被纪检人员搜查时起获,所谓拔起萝卜带出泥。”
刘唐子想调节一下气氛,“真不知道我们的这些贪官想些什么,又是怎么考虑的,前不久打掉的一个巨贪,家中的一间房子里堆放着上亿元的现金,用了几台点钞机整整点了一天才清点明白,中间还用坏了几台点钞机。真是不明白了,这样的钱用来干什么,又能干什么,除了占用房屋空间以外,有什么意义,能带来身体的满足,还是心理的满足,就像某些贪官落马时所说,自己都不知有多少钱,也不知都是谁送的,甚至有些钱装在箱子里就没打开过,反正有人送就收,而且完全是一种病症的表现,没人送就要,以各种理由索贿,似乎不要就是吃亏,可拿到的却并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是很可怕的现象。其实作为官员,尤其是到了一定级别的官员,对钱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因为吃、住、行,以及抽的烟,喝得酒都是公款或者是有人支付的,基本上自己花钱的地方很少,或者是根本没有,乘坐的车是公家配的,住房是公家免费提供的,医疗是特殊免费的,还有一定的特需服务,所谓公家人公家养,可就这样的条件还不满足,还要伸手,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所谓的有命贪,还得有命花才行,再多的福祉,享受到才是真正的福分,贪了那么多,结果却是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岂不是愚蠢和悲哀吗?”
栾实咬着牙恨恨地说着。
“看来今天齐书记的心情不太好,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
刘唐子敏锐地感觉到了齐天翔神情和心绪的变化,因此提议着,“栾书记也不能在我这座破庙里多呆,你别瞪我,我也不是撵你,你的出现会让某些人多疑和不舒服的。”
“也是,要不齐书记咱们出去走走?”
栾实被刘唐子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这样的时候出现,是会引起猜疑和防范,或许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就看着齐天翔建议着,“去农村转转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出去转转,中午到老刘家,还非吃吃嫂子的手擀面不可。”
齐天翔赫然地笑着,在栾实和刘唐子善解人意的劝慰下似乎宽慰了许多,也不愿过分地表露什么,就假意开心地说着。
“那还不容易,不就是手擀面吗,老伴拿手的很。”
刘唐子爽快地说着,起身要出去安排司机。
“不用单位的车,还是看看你外甥方便不方便,不行就打个出租车下乡。”
齐天翔拦住了刘唐子,也使得栾实恍然大悟,用车下乡,不管怎么说都会被猜测,何
何况是省、市、县三级纪委书记同时出现,很快就能成为机关,乃至全县的重大新闻。
刘唐子立即走到办公桌边拿起电话,很快刘唐子外甥波就到了,了个信息过来,就在大院后门外等候,三人走出办公室,走到后门上了车。
“怎么这么快,今天没事吗?”
刘唐子上了车以后问波。
“这不抽上来担任枣香节的安保工作吗,划了警戒区域就没事了,这两天都闲着。”
由于有了上回的经历,波看着齐天翔憨厚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接着又对着栾实点点头。
“都抽上来了吗,总共有多少人?”
齐天翔没头没脑地问。
“别的所不知道,我们所除了留一个人在家值班外,都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