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主動承認懷上了這南楚細作的孩子,那就等於變相服軟求對方為孩子留下。這種行為簡直和鬧市上挺著孕肚,一哭二鬧三上吊求負心男子浪子回頭的痴情怨婦無異。
他咬牙不肯示弱,最終將那股不合時宜的衝動和柔情收了回去。
6長平心臟狂跳,反應也變得略微遲鈍,見暴君話說半截兒,忍不住傻傻地追問道:「怎麼了?」
謝玄元尷尬地輕咳一聲:「朕是想說……你竟敢如此輕薄朕……還不快些放朕下來。」
他平日裡囂張跋扈肆意妄為,可現在說起話來卻有些欠缺底氣。
見6美人傻呆呆地沒反應,暴君心頭愈發慌亂,最終泄憤似的一拳錘向6美人的胸口。
那一拳不痛不癢,反倒是像是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
6美人見暴君惱羞成怒地炸毛了,連忙順毛捋,和他調換了位置。
待到謝玄元終於舒舒服服地靠著樹坐下,氣兒也跟著順了不少,他隨口問道:「你真姓6?」
觸及到這種容易暴露身份的敏感問題,6陛下便不肯多說了。他抬起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高深莫測地看向暴君:「陛下,你猜呢?」
謝玄元被他這故弄玄虛的樣子激得心頭火起,冷笑一聲道:「朕瞧著假得很。你這個騙子什麼時候說過真心話!」
6美人聽他這麼說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眸中竟帶著幾分寵溺和縱容。
恰在此時,附近的樹林中傳來了腳步聲,光聽聲音便知來人不在少數。謝陛下和6美人瞬間打住話頭,躲在樹後屏息靜聽。
原來是先前落後一步在樹林中無頭蒼蠅亂竄的暗衛們終於發現了暴君落在荊棘上的衣料,一路循著痕跡找了過來。
論單打獨鬥,懷了孕的暴君根本制不住身手不凡的6美人,但加上這許多暗衛,局面可就大不相同了。
謝玄元動了以多欺少的心思,往旁邊挪了挪,打算等大批人馬一靠近便放出信號將暗衛叫來擒人。
誰料到6美人狡猾得很,忽地指著一處草叢驚奇地小聲說道:「咦,雪團兒你怎麼也來了?」
暴君聽到熟悉的小奶狗的名字,思緒不自覺地被帶偏了一瞬。
臨走前,他明明已經叫霽月將小奶狗留在了宮裡,托信得過的宮人好生照看了。這南楚細作果然又是在誆他的吧!
他一把抓住6美人的衣襟把人拖到近前罵道:「你休想騙朕!雪團兒它根本就沒來……」
話還未說完,他的嘴唇便被一片濕熱覆蓋。原來竟是6美人借著他張口說話的機會,長驅直入,以一吻封住了所有發聲的可能。
6長平算準了這暴君害羞又純情,被人抵在樹上親親這種丟臉的事是打死都不可能讓手下暗衛發現的,因而做起「壞事」來愈發有恃無恐。
他伸開手臂,圈住還在掙扎的暴君。頎長的身軀靠近高大的樹幹,圈起一方狹小的空間。
暴君被困在其中動彈不得,就仿佛落入了一座專為他量身打造的隱蔽囚籠之中。若是不仔細看,無人能發現樹下的大片陰影中還藏了一個被吻得滿面潮紅、上氣不接下氣的俊美青年……
在謝玄元人生短短的二十年中,僅有的接吻技巧全部來自眼前之人的言傳身教。他幾個月前才好不容易開了點竅兒,現在卻因為疏於練習而重歸生澀。
還沒吻幾下,他就先動了情,緊張得連氣兒都忘了喘。沒過一會兒功夫便頭昏眼花,卸去了最後一絲反抗的力道,更別提喚人來抓眼前的細作了。
6長平由著自己的性子將人吻得七葷八素。等到確定了謝玄元一時半會兒都沒力氣再出聲,這才戀戀不捨地鬆了口。
臨走之前,他俯下身湊近暴君,笑得眼泛桃花:
「我就知道陛下人美心善,肯定會善待雪團兒。我走之後,陛下要好好保重身體,健康就好,胖些反倒更加可愛。」
說著6美人還作死地伸手捏了捏暴君臉上不多的軟肉。
嘴上的便宜、手上的便宜一個也沒少占,6陛下心滿意足地運起輕功,足尖點地躍上樹頂,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6美人走後很久,暴君才從頭暈目眩中逐漸回過神來。他用手背抹了抹濕漉漉的嘴唇,然後扶著樹幹緩緩站起身。
現在去追人定是已經來不及了,可他這次也並非一無所獲。
至少現在可以確定,這敵國細作對他也懷有非同尋常的心思。而且他剛剛還從那細作身上得到了一樣特別的東西……
謝玄元攤開手掌,修長的手指上纏繞著一股細細的紅繩。紅繩末端墜著一小塊水頭極足的翡翠平安符,背面還端正地刻了一個「平」字。
那細作女裝時都不忘戴在身上的配飾,想來必定對他意義非凡。有了這樣東西,就不愁沒機會查出他的真實身份。
話雖如此,眼睜睜地看著抓了幾個月的人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換了誰都不可能不氣。
謝玄元思來想去,怎麼都不肯承認這次是因為被「6貴妃」吻得暈頭轉向這才給了那狡猾的公狐狸精逃跑的機會。
最終他只能將放跑南楚細作的罪責歸在了不中用的暗衛們身上。誰叫他們反應慢、身手又差,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正地方……
謝玄元回去之後,將早上同他一起出門的暗衛通通重罰了一頓,然後勒令他們「回爐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