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說得是如此理所當然,以至於6長平差點以為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就真的就只是饞暴君的身子而已。
這暴君倒是對自己十分有信心。
他承認,謝玄元確實有幾分姿色。可是天下美人千千萬,他得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刻意去調戲一個似謝玄元這般一言不合就會殺人的美人。
6長平回過神來的時候,那暴君已經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連夜離去。
想起暴君那領口破了之後就如臨大敵的模樣,6長平就想笑。堂堂一國之君,在這方面竟比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還要小心翼翼。
今夜鬧了這麼一出,到最後也只是領口散了而已。
暴君的衣服都是高領的樣式,散了也不一定能看到什麼。就算真的不慎叫人瞧見了什麼,他一個男子還能吃虧不成?
還有之前,他只是不小心碰了暴君的胳膊而已,對方就像躲瘟疫一般躲得老遠……
種種跡象表明,謝玄元不但不喜歡別人主動碰他,還很忌諱被別人看到身體。
小心翼翼到這種程度,別說是刺客了,只怕後宮妃嬪都沒有人能夠成功侍寢。
想到無數和他一樣慘遭暴君嫌棄和拒絕的宮人,6長平終於感到一絲安慰。
今夜失手,絕不止是因為他失手扯壞了暴君的衣領那麼簡單,更多地是因為暴君這個人很可能本身就是個x冷淡。
明確了這一點之後,6長平便不得不改換路線。既然侍寢這條路走不通,那他只能另闢蹊徑。
若是能討得暴君歡心,時常跟在暴君身邊,那麼假以時日,他總能找到機會刺殺成功。
唯一可惜的是,眼看著就要告一段落的北衛之行就這樣無限期地延長了下去。
可他來都來了,又如何能什麼都不做就空著手回去?
……
6長平在寢宮之中重規劃著名行刺暴君的行動之時,已經回到了紫宸殿的謝玄元屏退眾人,總算鬆開了一路上緊緊捂住的中衣、外袍。
上好綢緞製成的常服簌簌落地,到最後北衛大名鼎鼎的暴君僅著褻衣站在一面一人高的銅鏡之前。
謝玄元不常照鏡子。不過今夜不同往常,他從怡宵宮中匆匆趕回來,迫切地想要確認現在的自己在別人眼中究竟是何模樣。
鏡中的青年一張臉呈現出缺少血色的蒼白,但即便如此仍是掩不住極為出彩的深邃眉眼。高挺的鼻樑下,薄唇緊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態。
謝玄元盯著鏡面,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順著被扯破的褻衣衣領緩緩拉開了上衣的衣襟。
旁人根本無法想像,這具日日包裹在錦衣華服中的身體上會有這麼多舊日刑傷留下的疤痕。
在頸項與鎖骨相交界的地方,一圈兩指寬的疤痕尤為明顯,看形狀明顯是很久以前曾有人在他的脖子上套上過一圈沉重的鐵枷。
正是這圈疤痕,使得謝玄元平日裡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穿著高領的衣服。
這圈疤痕的位置靠上,太容易被發現。連他自己都不敢確定,今夜南楚的昭雲長公主究竟有沒有看到這處痕跡。
自鎖骨向下,幾塊顏色變深的烙痕混著交織的鞭痕,輕易地破壞了原本冷白如玉的肌膚。
連綿不斷的疤痕不僅遍布軀幹,甚至蔓延到了手肘以上的手臂。
謝玄元靜靜看著身上的這些痕跡,最終眼中只餘下滔天的恨意……
作者有話要說:
小謝是美慘強人設啊,所以他過去慘是真的,心狠手辣外加傲嬌也是真的。
往後也不會虐他的,對小謝來說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刻其實早就已經過去啦~
第15章秘辛
自從侍寢當夜6長平一不小心唐突了暴君之後,一連數日,暴君果真再也沒來怡宵宮中找過他。
6長平原以為暴君不來,他可以獨自一人在宮中歲月靜好。
誰料到暴君離開的第二日,就有一隊太監宮人捧著各色佛經抄本、經史子集、女訓、女誡主動找上門來。
按照那個總管太監傳達的意思,暴君是想讓他整整一個月閉門不出,待在宮裡抄書!等到一個月後,親自來檢查他抄書的成果。
6長平隨手翻了翻那些書冊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不過是不小心撕壞了暴君的一件褻衣,可暴君反過來就要廢了他一雙手。
毫不誇張地說,要是他這一個月真的按照暴君所言閉門不出抄書的話,工作量絕不亞於他在南楚批比平日多四五倍分量的奏摺。
他在南楚奏摺批累了尚且可以擼貓消遣,可以和昭平一同外出遊玩。而在北衛的皇宮中,除了看暴君的臉色,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更令他憤憤不平的是,他一個男子,為什麼要學女訓、女誡這種連昭平都不屑去學的東西!
有那個時間,他倒不如潛進北衛皇宮的藏書樓偷幾本兵書來看看。
6長平到底是不肯任暴君擺布。他只愁了一個時辰,就想到了應對之策。
晚膳過後,他命霽月將這怡宵宮中出身貧寒不曾識字的太監宮女通通找到院子裡。
若是這些宮人之中有想要學習讀書寫字的,便由他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親自教授。
早在南楚之時,他就聽身邊的宮人說過,這宮中的太監宮女大多是不識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