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生气,但金小叶和金小树还是等吃了饭,才去金家。
去的路上,金小叶对黎青执和方锦娘道:“你们去新房子烧点水喝点茶,不用跟着我们过去。”
所谓新房子,就是金小树新盖的那两间屋。
金小叶和金小树打定了主意要闹一场,而这事儿,黎青执和方锦娘最好别插手。
怎么说呢,他们都姓金,打断骨头连着筋,其实就算吵得再厉害,回头该咋样还是咋样。
但方锦娘和黎青执要是去了,指不定会被他们奶奶记恨。
还有就是他们爹娘,这两人软和惯了,指不定是不想分家的,看到儿媳妇在里面插手,兴许会有疙瘩。
“好,那我们在新房子等你们。”
黎青执牵着黎大毛和黎二毛道。
这年头没有手机电脑电视机,两孩子在家很无聊,得知他们要出门,就也要跟来。
黎青执和方锦娘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金小树新盖的房子。
这天挺冷的,烧点水喝会暖和点,那没烧完的炭火等下放进火炉,还能用来取暖。
方锦娘点了火烧水的时候,吵架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在金小叶和金小树回去之前,金家的气氛其实已经很不好了——村长跟着金大江到了金家,跟金家人说了他们要再出一个人的事情。
“我们家不是已经出了一个人吗?凭什么还要出一个?”
金大伯母一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
“大江过了年纪,不算在里面。”
村长道。
“怎么就不算了?这么干的人还少了?村头金扁头不就是让他不到岁数的外甥替他儿子去的?”
金大伯母道。
金扁头的妹妹嫁的男人十年前得了病,他不想死,就卖了家里的地给自己治病,最后人死了地也没了。
金扁头的妹妹只能带着儿子回娘家,后来她再嫁了,儿子却留在了金扁头家。
金扁头没把外甥赶走,给了一口饭吃,但对外甥不太好,这次官府征民夫,就让才十六岁的外甥替自己儿子去了。
村长也知道这件事,就道:“反正你们要再出个人!县令大人让大江去伙房帮忙,现在我们村的民夫少了一个。”
村长把白天的事情简单说了说,打算拿黎青执和苟县令来压金家人。
而这让金大伯母更加生气:“好啊,感情是黎青执动的手脚,我们哪里得罪他了?他要这么害我们?”
黎青执绝对是故意针对他们!
正吵闹呢,金小叶带着金小树来了,金小叶一来就道:“我还想问我爹哪里得罪你们了,他那么大年纪,你们竟然还让他去建码头!”
建码头啊!这些天虽然只是挖泥,但过些天是要搬石头的!
“是他自己愿意的,又没人拿刀逼他!”
“你们不想去就交钱,凭什么欺负我爹?”
“我们哪里没交钱?我们月月往公中交一贯!”
……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金小叶和金小树心里有气,金大伯母家也一样。
他们每个月往公中交一贯,那可是一贯!
这钱要是自己拿着花,他们能天天吃肉。
金大江看到家里人吵起来,急得团团转,想去拉金小叶和金小树,但他在子女面前毫无威信,压根拉不住。
村长则淡定地站在旁边看着,这样的吵闹他见多了,有些人家兄弟多,还会打起来。
他们村姓王的四兄弟,家里都挺穷的吃不饱饭,再加上早年当爹娘的偏心小儿子……
在老娘干不动活之后,他们都不愿意养她,就打了起来。
后来老太太跟了小儿子过,但没多久就死了,死的时候饿得皮包骨头,三个哥哥就又找上门去,打了小儿子一顿。
在他看来,金家这情况压根算不得什么。
不过金家早该分家了,也就是金老太太厉害,才能拿捏住两个儿子。
村长很笑眯眯地看热闹,金奶奶看到自家人在外人面前闹起来,气不打一处来:“金小叶!你都嫁出去了,还回家来闹什么?”
“我就算嫁出去了,金大江也是我爹,他受委屈我还不能说了?”
金小叶问。
“他受什么委屈了?”
“他那么大年纪你们让他去建码头,这还不是受委屈?不说这件事,以前官府征民夫,基本上都是我爹去,他们家一点补偿都没有,凭什么?”
金小叶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