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水龙头“吱呀”
一声被拧开,水流在黑色布料上冲溅出白色的水花。
陆濯说得淡然平静,眉眼间也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就像是对于别人不喜欢他这件事情,已经习惯到再也翻不起任何波澜。
可是自己也没说过不喜欢他呀。
江序攥着手指,指甲不自觉地就掐进了掌心。
他本来也没有讨厌陆濯,只是老是在陆濯面前社死,所以觉得有些羞耻而已,怎么到陆濯嘴里就变成了非要强求的地步呢。
江序想要解释,可是碍于面子,一时半会儿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而陆濯已经顺手关掉了水龙头:“至于我说的帮你补习的事,也并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你脑子聪明,底子好,只是学的范围不一样,所以落了点进度,只要突击补习一下,超过范湃肯定不是什么问题,我就想着能帮一下是一下。但你要实在讨厌我的话,以你的学习能力,把这两本资料拿回去自学一下应该也够了。”
然后就擦干净手,转身走回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两本笔记本,递给江序:“我自己整理的重难点,还算好用。”
永远的年级第一整理出来的重难点,如果只说“还算好用”
的话,那实在就是太谦虚了。
江序看着那两本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写满字的笔记本,突然就有些来气。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能那么习以为常地把别人没有理由的排斥、讨厌和不满,当做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呢?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别人却这么对他,难道就不会感到委屈生气难过,或者一丁点儿的想要发火吗?
这人就没有一点血性脾气吗?!
真是白长了一副酷哥样,还不如把这一身漂亮肌肉送给他!
江序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涌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酸闷憋屈和难受,一把扯过笔记本,凶巴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补习就补习,我可不想在操场上大喊我是鸭,所以立刻,坐下,马上,开始!”
说完,就一把拉过板凳,一屁股在陆濯的书桌前坐得笔直霸道,又凶恶不讲理。
活脱脱地就像是一个村口小恶霸。
如果肚子没有与此同时又发出绵延的一声“咕——”
的话。
“。。。。。。”
江恶霸手握钢笔,尴尬地顿在了原地。
毕竟这一声长鸣实在是有些如雷贯耳,难以逃避。
陆濯在他身后低下头,任凭年岁悠久的老旧玻璃倒映出他眸底模糊到未可见的浅淡笑意。
然后在江序再次恼羞成怒地炸毛之前,拿起手机,说:“我去给你煮包泡面。”
江序立马提出一个要求:“要多加一个鸡蛋!”
“好,给你在汤里打散。”
陆濯说完下了楼。
江序则一把趴上桌子,羞耻地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了胳膊里面。
他怎么天天都在陆濯面前丢脸!
难不成陆濯真的是他的克星?
而且为什么他一碰到陆濯就会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他又不是一个Gay!
最关键的是陆濯怎么会知道他吃泡面的习惯?
难不成他们以前还有什么关联?
不可能啊!
陆濯长得这么扎眼,要真见过,怎么会不记得?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对着陆濯这么一个棺材脸的臭男人心跳加速啊!难道是得了什么心脏病吗?!
江序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烦躁地把自己的一头小卷毛再次薅成了一个暴躁的乱鸡窝。
好在陆濯煮的泡面确实好吃。
面条劲道有嚼劲,汤汁浓郁又鲜香,蛋液打散在辛拉面的汤里,裹附着面条,呈现出淡黄色的莹润色泽,再配上两颗翠绿新鲜的青菜,简直色香味俱全,才勉强缓和了这份不解和暴躁。
后面的补习也还算顺利。
补习完后,又忍不住干了一碗泡面。
以至于晚上江自林来接他的时候,他整个肚子已经鼓鼓囊囊到连T恤都遮掩不住那微隆的轮廓,嘴巴还吃得又红又艳,眼睛都开始泛着迷瞪。
每天在家死催着江序都催不下两碗饭的江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