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將軍就是將軍,無論是訓人還是馴狗都是十分有一手的。
鎮國大將軍見他久久不說話,還以為他生氣了,便走上前,十分乾脆地俯認錯。
「朕沒生氣,也沒怪你,」周歸心回過神,連忙給鎮國大將軍解釋,「朕就是太震驚了。」
鎮國大將軍一時也沒弄清楚他這個「震驚」是貶義還是褒義,還是戰戰兢兢地趴在地上。
周歸心:「……」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鎮國大將軍,他手裡拿著梨花酥又不是上前去扶他,只能再次強調:「將軍,朕真的沒有生氣,你快起來吧。」
鎮國大將軍應了一聲,這才起來。
周歸心走到他身邊,鎮國大將軍看向旁邊的一條小狗,那狗立刻喊了剩下三隻狗給周歸心搬了一個凳子來。
周歸心:「……」還、還挺方便的。
周歸心被人伺候慣了,被狗伺候反倒有些不知作何反應,他侷促地坐了下來。
離他最近的是只短腿的小柯基,見周歸心坐下來還想去蹭蹭他的褲腳,被鎮國大將軍「汪」了一聲後,可憐巴巴地耷拉著尾巴跑到一邊去了,眼睛還依依不捨地看著周歸心。
周歸心:「……」
他輕咳了一聲,看向鎮國大將軍:「你不要凶他。」好可憐的小狗。
鎮國大將軍:「……汪。」
他扭頭又給那小柯基「汪」了幾聲,那小柯基頓時容光煥發,顛著屁股、邁著小短腿就跑到周歸心身邊了,卻也不敢親近他,就只圍著他轉。
周歸心差一點就想把給鎮國大將軍的梨花酥給這小柯基了。他忙定了定神,讓鎮國大將軍過來,將手攤開,梨花酥躺在他嫩白的手心裡,在陽光的照耀下甚是好看。
「陳御廚做了梨花酥,將軍方才出去了,朕便給你留了一塊。」周歸心笑盈盈地開口道。
鎮國大將軍微微俯身,算是叩謝皇恩。
「將軍,朕有一事想請教你。」周歸心眨著眼睛,語氣也十分真誠。
鎮國大將軍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做恭聽狀。
「朕想知道,將軍是如何將朕昨夜的話告訴太傅他們的。」周歸心將梨花酥放在鎮國大將軍面前,不出所料看見鎮國大將軍身形的微頓。
他心中的猜想得到了印證,坐姿便更放鬆了些。
方才在客廳,周歸心猛一聽又要開始上早朝,第一反應確實是痛苦至極,但後來太傅和太尉的理由都是「回去還要上早朝」後,周歸心就懂了。
他們不是想上早朝,他們是在告訴自己他們永遠忠於他,永遠不會受劇情限制。哪怕現在身於劇情之中,也抱有回去之心。
為臣者,表忠心是正常的。但是昨夜周歸心剛同段秩說了自己的擔心,今日他的大臣們就集體前來表忠心,說是巧合,也未免過於自欺欺人了。
昨夜蘇家別墅里福公公也沒有睡,但他在屋裡,這屋的隔音效果是頂頂好的,還颳風下雪的,哪怕福公公再耳聰目明也絕不會聽見他和段秩說話的內容的。
那能聽見他們說話的就只有在前院的鎮國大將軍了。
他倒是不意外鎮國大將軍可以聯繫上其他大臣,就是好奇鎮國大將軍怎麼同他們商量的,莫非不止自己可以聽懂鎮國大將軍的話嗎?
鎮國大將軍觀察了一會兒周歸心的臉色,半晌,從自己的窩裡叼出來一張寫滿了字的紙,還有一根筆。
周歸心有些驚訝:「這些,都是將軍寫的嗎?」
鎮國大將軍「汪」了一聲,隨即又叼出一張空白的紙,一隻前爪壓著紙張,一隻前爪抓著筆,身體力行地給周歸心展示了自己是怎麼寫字的。
周歸心看了一眼,發現他寫的是「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八字,是周歸心的名字來源。雖然歪七扭八,但也能夠分辨出來。
周歸心難得震驚了:這樣一看,他大周,當真人才濟濟啊。
周歸心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他只好再找個問題:「那……你們是何時商定的?」
鎮國大將軍習慣性地想往紙上寫字,還好想起周歸心是聽得懂自己的話語的,便一連串汪了幾聲。
鎮國大將軍昨日聽完周歸心的話後,一顆心都疼得皺起來了。他們皇上13歲即位,向來擅長撒嬌耍賴,營造心大活潑不愛計較的形象,隻字不言自己吃了多少苦。眼下又莫名穿來這個破世界,看著隨遇而安,天天過得美滋滋的,指不定心裡因為穿成萬人嫌害怕成什麼樣呢!
鎮國大將軍見周歸心房間的燈熄了後,便去找了住在這的太傅,太傅住在一樓的客房,鎮國大將軍敲他的窗戶,敲了一會兒,太傅就來開窗把他放進來了。
然後鎮國大將軍把所聽到的事情寫到紙上,太傅看完後,便喊來了同住在這裡的禮部尚書和刑部尚書,其餘的人則是通過電話通知的。
就這麼臨時開了個會,商定出來的。
鎮國大將軍說:「有臣等在,無論您是真少爺還是假少爺,無論是在現代化的社會,還是未來化的社會,您永遠是皇上。」
「您不是這個世界的皇上,但您永遠是臣等的皇上。」
周歸心在外面待了有一會兒,再進去的時候,手都有些發涼了。福公公看見他,連忙緊張地迎了上去:「哎喲皇上,凍得臉都紅了。」
周歸心看了他一眼,又偏了偏頭,客廳里,他的大臣們還沒走,見他看過來,紛紛行禮道:「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