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翰心里一紧:“莫非是家里出事儿了?”
跳起来应道:“在这儿!在这儿呢!”
他接过电报,撕开一看,是济恒的:“闻火灾爸妈甚念回电。”
济翰眼泪一下涌出眼眶,他们一定是从报纸上或者电视看到了报道,知道这里生了森林大火,他们不知道怎么担心呢?
清芬等人一看济翰流眼泪了,一下都围过来:“怎么啦?家里出事儿了?”
济翰抹一把眼泪说:“没有,没有,是我爸妈听说这里生火灾了,担心咱们,让回电报平安。”
大家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下了。
张书辰说:“你快去,个电报。对了,也给你爷爷奶奶一封。”
吴光谱说:“也给清芬哥哥个电报吧。”
清芬说:“我跟他一起去吧,他只知道我哥在北京林业大学上学,还不知道他在几班呢!”
吴光谱说:“清涛这个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惦记咱们。”
济翰和清芬刚走几步,吴光谱又说:“你们也打听打听大火的情况,看看到底要紧不?”
张书辰说:“是啊!咱们是不是想办法回家弄点吃的来?我真担心,如果火势控制不住,还要在这里过夜?”
吴光谱说:“是啊!得回家弄点吃的来。”
济翰的四婶杜采兰说:“这活儿哪是你们爷们干的呀!还是我回家去吧,你们两个在这里照看好孩子们,这离河近,别让他们玩水。”
一会儿,济翰和清芬回来了。说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听说附近有的林场已经被大火吞没了,火光烧红了半个天空,那阵势,真是很吓人,各个林场都在组织灭火,部队也来了。现在场里谁也不敢做主让大家回去,怕大火烧过来,再跑就来不及了。
果然,一会场里来人通知说,由于情况不太明朗,不知道其他林场的大火是否得到控制,场里又没有准备帐篷,让大家趁着天还没黑,找些木头,搭窝棚,可以到场部领点塑料布,凑合着在河边呆一晚上,要求所有的人不能在这里吸烟,不能在这里做饭,确保安全,明天再听通知。
这时杜采兰推着自行车来了,带了一桶水,一篮子烙饼。济翰的堂弟济凯和堂妹济彤跑上前,掀开篮子上盖的布,一看是油饼,顾不得手脏,一人抓起一张就吃。
采兰支好自行车,说:“济翰,快过来搭把手,把水提过来。”
济翰和清芬忙上前,帮忙把东西拿下来。采兰边擦汗边扭头对吴光谱说:“手忙脚乱地就烙了几张饼,先凑合着吃吧,我还切了点咸菜。”
吴光谱说:“早就听说,你做得一手好饭食,这饼烙的,隔着河都能闻到香味了,别把狍子引来抢咱们的饼吃就成了。”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清芬噗嗤一下笑着说:“俺爸就爱开玩笑说笑话。”
张书辰说:“等咱们躲过这一劫,到我家,让采兰做两个下酒菜,咱们哥俩儿好好喝上二两。”
吴光谱说:“好啊!到时候一定痛痛快快喝一壶。清芬,一会儿你回家,把咱家的收音机拿来,咱们听听广播,说不定能有新消息呢。听听,咱们心里也踏实。”
吃完饭,男人们开始忙活着搭窝棚,女人们准备被褥,孩子们则不知愁滋味,有的在草地上嬉戏打闹,有的在捉蚂蚱、找蝈蝈,有的在采野花,他们仿佛不是在躲灾难,倒像是度假一般。
清芬嘴上抹了蜜糖一样,“四婶!四婶!”
不离口,还特别有眼力见儿,一会帮忙拾掇东西,一会陪着济彤玩儿。哄得采兰喜欢得不得了,背地里一个劲儿地在书辰和济翰面前夸奖清芬,说她人漂亮又懂事儿,还落落大方,不忸怩作态的。
济彤更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清芬后面,寸步不离,连睡觉都想跟着她睡呢。
济翰心里高兴,没想到他和清芬两个人的关系因了这场大火迅升温了。
他和清芬认识,真是机缘巧合。去年大约也是这个季节吧,一场大雨过后,他到山上转悠着采蘑菇,没想到,在一个山坡上遇到了蘑菇圈,密密麻麻的大白蘑菇,从草丛里探出头来向他招手,这边还没采完,那边又他在逗引他了,他一高兴,没提防,脚下一滑,就滚下了山坡,幸亏一棵树挡住了,他滚了一身泥水,脚崴了,不敢动。他又舍不得那些蘑菇,不甘心空手回去,想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再采一些,背下山去。
这时,有两个女孩儿,挎着篮子,从山下上来,叽叽喳喳地边走边说笑。
她们看见济翰,两个人笑弯了腰。一个指着济翰说:“清芬,你看看他,简直就成了泥猴了。”
那个叫清芬的女孩也忍不住笑起来。济翰脸涨红得像鸡冠花,本来就腼腆的他,更是说不出话来。
很生气,想回敬她们两句,张了张嘴,又不知说啥好。清芬见济翰旁边放了一截树枝,忙止住笑,那脸上的笑容像是野百合花儿只开了一半,便被生硬地捏回去了一样别扭。济翰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