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一定是补到票了,在哪个车厢休息。
强烈的恐惧就像盛夏的飓风,消失之后会留下一片狼藉。
叶小船坐在床上,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彻底平复下来。
放着早餐的推车过来了,叶小船买了一份。
这是他无数次火车旅途中,头一次自己掏钱买火车上的食物。
大姐笑:“饿啦?”
叶小船摇头,“给我哥买。”
单桥在哪节车厢,叶小船根本不知道。但火车就那么点儿长,他不怕找不到。
茫茫人海都找过了,一辆火车算得了什么。
从卧铺到硬座,又从硬座到卧铺,手里的稀饭已经凉了,包子也没了温度,叶小船终于在12号车厢里找到了他的哥哥。
单桥补到的票是下铺,此时正面朝里睡觉。
叶小船唇角止不住上扬,想坐在床边,又怕吵醒单桥,最后只好坐在过道的贴墙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单桥。
车厢里有孩子哭泣,单桥醒了。
“哥!”
叶小船一步就跨过去,“我请你吃早饭吧。”
此时已经接近十一点,再过一会儿,就该供应午饭了。
单桥也不知道睡好没睡好,沉沉的目光落在叶小船脸上。
单桥十多岁时眼眸就很深,眸中大多数时候看不出情绪,总是平静无波,可大约是因为这双眼太过深邃,所以他的视线在一个人脸上长时间停留时,眼神就显得特别认真,特别专注。
叶小船被看得心头麻,“哥?”
“你怎么找到这儿?”
单桥终于别开视线,从床上起来,看样子是要去洗漱。
叶小船就跟着,想显摆自己找人的本事。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单桥洗完脸后将身份证还给叶小船,“车票给乘务员了,你要困就去睡会儿。”
叶小船猛地意识到,自己该给单桥钱。
从大石镇到远城,下铺硬卧票四百多一张,中途补票的话,也起码三百了。叶小船不愿意让单桥花这个钱,接过身份证就去摸钱包。
单桥说:“算了。”
叶小船急道:“这怎么能算?”
单桥说:“以后再说。”
就这么一句话,把叶小船堵住了。
以后再说。
说不说不是关键,关键是以后。
叶小船单方面认定,他哥给他承诺了“以后”
。
旅途的第三天,正点到达远城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可途中不停错车让车,广播里说晚上十一点才能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