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紧接着爬上了坡,他的姿势跟唐墨一样,谈不上漂亮或标准。他在坡上趴了一会儿,直到确认奥维德也顺利爬上来才继续往前。
皮耶尔跳下救生舰,跑到林尼和唐墨的身边,先把林尼身上的负重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弯腰搀扶起了唐墨。
唐墨抓住他的制服,双腿已经彻底软了,才刚刚挣扎着站起立刻又跪了下去。
“算了……就这样歇着吧。”
林尼也瘫在地上,喘着气,干脆躺了下来,“它跑了。”
翼蛇在不远处挥动翅膀徘徊,始终没有靠近山坡,似乎很不甘心,转头飞走了。
林尼盯着翼蛇离开的方向。他现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跟翼蛇结了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当然宋君行的也不能忘记。
他解开通讯器,放在嘴边,用虚弱的声音乱七八糟地骂了一通。
唐墨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停下来。
“林尼真可怜。”
唐墨说,“骂人都那么文雅,什么垃圾呀,废物呀,去死吧,根本没有杀伤力。”
她清了清嗓子:“让我来吧。”
江彻和奥维德终于走了回来,两人用枪支撑着自己,慢慢坐下,全都很惊奇地看着唐墨说话。
她用的似乎是一种他们没有听过的语言,语飞快,音韵复杂古怪。
江彻能确定的是,唐墨骂得很下流。他听到宋君行在另一边连连惊叹:“哇……还能这样骂?厉害厉害……”
唐墨自己也很惊奇:“你听得懂?”
“听不懂。”
宋君行说,“连蒙带猜的。你刚刚是不是诅咒我以后一辈子没有性生活?”
“是的。”
唐墨看起来十分兴奋,因为有人可以跟她交流骂人的技法,“还有别的,我一句句给你翻译。”
皮耶尔在一旁捂住了耳朵:“不要说了!不要破坏你在我心里天真纯洁的印象,唐墨……”
唐墨想了想,很困惑:“我天真纯洁吗?不对呀,我是个人渣。我是个借钱不还,还无耻跑路的人渣。”
“……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挺准确的。”
奥维德笑着踢了她鞋子一下,“我还没说你,要不是你乱扯,能把大蛇给扯出来吗!”
一顿狂奔,什么都没找到。大家都出了一身汗,奥维德脱了上衣,抖落一地的蚂蚁。他离开森林时候摔了一跤,把地上的蚂蚁也一起带回来了。
这些蚂蚁个头很小,通体金黄,腰上有一圈细细的黑色绒毛。
皮耶尔认出来了:这些就是宋君行说的食肉蚁。
好在食肉蚁只吃翼蛇,不然现在奥维德这个人已经没了。
众人观察着手掌中的小蚂蚁,江彻看得尤其仔细。他在想这东西能不能吃,他实在是太饿太饿了。
“食肉蚁有毒吗?”
他问宋君行。
“有能够麻痹翼蛇的毒素。”
宋君行很快回答,“毒腺在它的腹部下方,有个小突起。”
江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料理这些小东西了。
宋君行已经不再用任何借口来隐瞒自己对这些动物的熟悉程度,他们也懒得去问了,到了黑海先揍一顿,他总会说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压制翼蛇和获取肉类的办法。
宋君行通过随身通讯器跟他们交流,众人在平原上围坐成一圈,听着宋君行的话。皮耶尔精力最充沛,笨手笨脚地架起烤架,开始烤鱼。
根据宋君行的说法,翼蛇已经将那片森林看做了自己的狩猎场,也就是说,它是一条刚刚产下蛇蛋的雌蛇,急需为自己和即将出生的孩子补充营养。
翼蛇的巢肯定就在附近的山上,而且它还要提防食肉蚁,离巢的时间不会很久。
“它离巢和归巢的时间是很有规律的,比如离巢一小时后肯定会归巢。食肉蚁虽然数量众多,但翼蛇的尾巴和翅膀很厉害,它随便一扇就能扇下很多食肉蚁。”
宋君行尽量说得简单明确,“如果要对付翼蛇,一定要小心它的翅膀和尾巴。还有,翼蛇晚上是不活动的,它们长期生活在山上,由于日光的照射比较猛烈,视力下降很快,基本是个夜盲。”
“那我们遇到翼蛇,如果不跑会不会比较安全?”
“不会。一般视力不好的动物,听觉和嗅觉都很灵敏。你们是肉,身上有肉的气味,翼蛇能闻得出来。”
宋君行那边有哗哗翻动纸页的声音,江彻想起了他那个记载着许多吃食的小记本,“躲进水里可以,水可以洗去你们的气味,翼蛇找不到。”
奥维德听得非常认真:“那蛇王又是怎么回事?”
雌翼蛇的翅膀会在性成熟之后定型,无法再长大。而在经历过交配和生育之后,它们的体积会渐渐增大,所以雌翼蛇一生一般只能生育三次,三次之后,翅膀无法再承受身体的重量,它们不能再移动和猎食,只能挂在巢边等死。从生到死,一条雌翼蛇的寿命最长也只有五到六年。
蛇王是很特殊的翼蛇:它拒绝生育,也不会在交配后吃掉自己的对象。
“这样的翼蛇数量非常非常少,一百年可能都出不来一条。”
宋君行的声音从草地上的随身通讯器中传出,“我们不知道蛇王为什么拒绝生育,但是蛇王的寿命会比普通的雌翼蛇长几年,而且会散出特殊的震慑性气味,其余的雌蛇很畏惧这种味道。蛇王选中的雄翼蛇在翼蛇的族群里是非常特殊的,有的蛇王一生只跟同一条雄翼蛇交配,直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