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妍一愣,而就在这时,仿佛为了证明李主任所言非虚一般,当一位男性护理人员劝说女孩回病房时,女孩忽然就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那真的是尖叫,那声音如同电钻,猛地就在大厅里、在空气中、在宁妍的心口处、在它能触及到的任何一个地方钻出了一个深深的口子。
“啊——走啊——你们不要靠近我——”
她惊恐的叫着,好像每一个触碰到人或物都在此刻变成了利爪,撕扯着她的肌肤。李主任见此,立刻朝着更多的护理人员大吼:“你们干什么,还不去帮忙!早就说了不要让她随意走动了!”
接着,更多的人上前,一个人按住了女孩的双手,一个人控制住女孩正在朝空气乱蹬的腿,还有一个人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往病房里拖。在女孩与护理人员的撕扯中,宁妍看到了女孩脸上痛苦而绝望的眼泪和她的手腕上有着刺眼的深深浅浅的划痕。
女孩被拖回病房后,走廊里足足缓了十分钟才彻底恢复安静。
“真不好意思,今天也是我们大意了,竟然让她出来休息了。不过你也看到了,她就是那样,虽然没有实际的攻击性,但是太吓人了,所以我们才不轻易让你们接近这些患者的。”
李主任搀扶起了惊魂未定的宁妍,宁妍说了句没事,而后她走向前,在地上捡起了那本在推搡中被撞在地上的《美术史十议》。
宁妍翻开书的扉页,只见上面用极其隽秀的、几乎是瘦金体一般干净而整洁的字体写着一个字。
“晨”
。
*
后来从精神疗养院出来后,宁妍也还在想着那个叫“晨”
的女孩了,同事们拉她一起去吃午饭,她也摆了摆手,没有去。因为她忽然想起以前徐煜阳说过的有关“自残”
的话了——
“一般自残的人,他们在萌生自残这个念头的一瞬间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他们都会产生一种被牢牢困住的感觉,好像只有通过伤害自己才能缓解心里的痛苦。此外,习惯自残的人,他们大概率曾经有过虐待、x骚扰、情感忽视、或精神疾病之类的创伤经历。他们是这些经历的严重受创者。”
那那个叫“晨”
的女孩呢?
她受过什么创伤呢?
在这一刻,宁妍忽然想要去一趟图书馆,把她之前看的《艺术治疗》这本书再找出来续借几天,好好研究一下。不过,也就在她准备动身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惊讶的现“那个人”
竟然在此刻给她来了通电话。
那是宁坤远。
要接吗?
宁妍叹了口气。在夏日的灼灼阳光下,她的里垂下了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