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骁霏有点尴尬,装作不认识路,问阿丽该朝那边走,把话题岔跑。
谁知阿丽帮他指完路,又说道:“我们议论过的,都觉得邢先生考航校是明智的选择,做飞行员薪水蛮高的。听人说一月能赚五六十个大洋,顶得上普通人四五个呢。”
邢骁霏一边开着车,一边随口应道:“薪水高当然好,但我想当飞行员并不是为钱,如果真能飞的话,我宁肯不要一分钱,拉黄包车去倒贴我都愿意。”
“倒贴?”
阿丽听得有点愣住了。
后面阿碧却问道:“这是为什么?看你这两天行为谈吐都挺理性挺冷静的,并不像那些动不动跑上街的热血青年啊。”
邢骁霏想了想,才回答说:“阿碧小姐,您问的话有点难答,一二句说不明白,可能因为我生来就热爱飞机、喜欢飞行吧。”
(这个生来,他当然说的是重生以来。一点没毛病。)
阿碧沉默了一下,又问:“那是不是可以说,开飞机就是你今生至伟大至高贵的理想。比较起来,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包括金钱,地位,爱情甚至生命!所以,你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对吗?”
邢骁霏想的是,这个阿碧脑子真是好聪明,又好口才,不过说话怎么这么多名词?
他点点头:“阿碧小姐您说的对,我不懂冷静青年和热血青年该怎么分,也不清楚理想主义者是怎么样的,但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说得更准确一点,我最大的梦想是:驾机为华夏而战。”
“作战?”
阿丽睁大眼睛。“哪里打仗了?”
“没打,先做准备。”
邢骁霏表情很轻松,和阿玉的爷爷谈战争他很乐意,但和这些女孩,没必要,也不适合。
“哦,原来这样,那还好。”
阿丽拍拍心口表示放心下来,邢骁霏眼角扫到她手轻抚的那部分,还真是颇具规模的,心里噗通乱跳。赶紧收束好心神,抓好方向盘。
阿丽留意到他的眼神,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有些暗自欢喜。把胸膛挺得更高了几分,话也更多起来。
邢骁霏偷偷在后视镜瞄了一眼阿珠,她可能累了,上车之后一声也没吭过,一直靠在后座睡觉,而阿碧开头说了几句之后,也慢慢睡着了。
所以,一路上就剩身边的阿丽在和他说着话,邢骁霏听十句,答上一二句。从阿丽的口中,邢骁霏很快了解到她家是开酒楼的,有好几间,生意规模相当大。阿碧的父亲是大洋行经理,专做把洋货卖到华夏的生意。阿玉家里最有实力自不用多说,不过是在肇庆乡下。阿丽没提到阿珠,不过很明显,阿珠的家境放在这四个女孩里,肯定是最差的一个。
邢骁霏暗想,阿丽这些话,弯来绕去,其实是不是想表达,阿珠甚至阿碧阿玉都比不上她这个意思呢,她才是真正的富家千金、广大小公举。
不过管她呢,关自己什么事。反正有人说话倒也颇不寂寞,尤其阿丽还是这么个难得的大美女。人娇媚会撒娇,声音又好听。
不知不觉,雪佛兰回到广州城,刚好是黄昏时分,阿珠及时醒了,要他先送阿丽,再送阿碧到家还车,然后,邢骁霏陪着阿珠一起走路回家。
他想着阿珠玩了一天一定很累了,可阿珠却特别愉快的样子,走着走着,忽然开口说:“邢先生,以后我能叫你的名字吗?”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