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男主的同门师兄,他楚青檀岂不就是原剧情里那个一手好牌打稀烂,非要和男主作对,最后惨死的炮灰……大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楚青檀一口老血哽住,问身后的童子:“小……晏归尘现在在哪儿?”
童子是贴身伺候楚青檀的,名叫连竹,向来和楚青檀心连心,是把哄人的好手,当即道:“自然还在戒律堂受刑呢,没有公子您的允许,谁敢自作主张放他出来?只是那妖人的贱骨头实在硬,听说受了两遍鏖刑还未倒下,果然和咱们不一样。”
那可是龙傲天男主,当然和别人不一样。更重要的是,得罪男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这是一篇打脸爽文。
楚青檀揉了揉眉心,“带我去戒律堂。”
连竹一愣:“公子有何交待只管吩咐我就是了,那等污秽之处,公子怎可亲自踏足?”
楚青檀在他身上看到了某后宫文里总管太监的影子,区别在于自己不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而是个未来一眼到头的炮灰。
而作为他的小弟,在某音极速版里连姓名都不曾出现过的炮灰中的炮灰,连竹的下场也是显而易见。
这么一想,楚青檀心中顿时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慨来,看连竹的目光亲和多了:“少说废话,不想死就带路。”
连竹吓了一跳,以为公子心情又不好了,不敢再多话,说了句“公子请随我来”
便提着胆子走了出去。
戒律堂是整个玉清境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无故不得随意进出。好在许念慈与楚青檀是好友,送过他一块通行玉令,使他能够一路畅通无阻。
连竹只到戒律堂门口便驻足等待,他没有继续往里走的权限,带路的人换成了戒律堂弟子。
牢狱内部道路复杂曲折,七扭八弯,像楚青檀这样的路痴,若是无人带路,能绕在里面一辈子走不出来。
在无光的通道走了许久,终于在下一个拐弯后看见漆黑大门,里面就是关押犯人的牢狱。门上绘着凶兽睚眦的浮雕,光影流动,栩栩如生,幽蓝色兽瞳冷冷注视来人,仿佛随时可能一跃而出。
耳边隐约响起低沉的兽吼,不加掩饰的原始兽性让楚青檀回想起一些极不美妙的回忆,不由得背脊发凉,他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一股裹挟着潮意的腥风扑面而来,越往里走,楚青檀的心就越往下沉。
这地方……不像是人待的。
过道无光,两边牢房漆黑,看不清里面关着的是什么,黑暗中传来尖锐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剐蹭玻璃,听得楚青檀直皱眉:“还没到吗?”
“快了。”
戒律堂弟子提着灯回头解释,“晏归尘身份特殊,一向都是由大师兄带到甲字刑房亲自掌刑的,所以路程远些。楚师兄你来得正好,看时辰,第三次鏖刑也快结束了。”
鏖刑?
楚青檀正要细问,那弟子脚步一停,举起灯具:“就是这里。”
昏黄灯光照亮身侧墙壁,楚青檀这次发现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符箓,一眼望不到头,怕是有上千张,有的相同有的不同。符纸上的朱砂呈暗红色,沿着符文走向淋漓淌下,像未干透的血。
灯光摇曳,不远处的空气泛起奇异涟漪,仿佛有道看不见的墙将整个空间一分为二,显然是设有结界。
“大师兄和晏归尘就在里面,楚师兄请。”
楚青檀盯着地上那片阴影看了片刻,抬步跨过去。
“吼——”
跨过结界的瞬间,各种野性粗暴的兽吼灌入耳中,仿佛他进入的地方不是刑房,而是某个腥风血雨的地下斗兽场。
结界内外,整个世界全然改头换面。
他所看到的不再是虚无黑暗,触目可及的是大片大片的红,粘稠、湿滑。尸身堆积,残肢飞溅,来自不同尸体的血肉如垃圾般混杂堆叠在一起。鳞片、羽毛、甲壳……皆来自非人之物。
“嘭——”
楚青檀眉心狠狠一跳,一具巨大的鸟尸撞到他眼前,弯钩似的喙距离他只有短短几寸。
扭曲的尸体沿着眼不见的禁制缓缓滑下,这只巨鸟本是这场厮杀里最后的三个幸存者之一。现在它身死出局,场上只剩最后两方:一个是生有六尾的蜈蚣,腰身几乎如三人合抱一般粗壮,爬过的地面上留下毒液腐蚀的凹痕;而另一方……是人!
楚青檀抬眸望去,瞳孔倒映出半跪在尸堆旁的清瘦身影。那少年头颅低垂,遍体鳞伤,将乱发湿透的不是泪与汗,而是流不尽的鲜血。
一身残破的道袍已经彻底染红,难以分辨本来的颜色。他染血的手指探入肩膀,没有半分迟疑,钢筋般穿透肩胛骨的鸟羽连带着血肉猛然拔出,然后被随手扔开。
他缓缓站了起来,直视六尾蜈蚣,掩藏在乱发与血痕之后的双眼清透如水,偏又带着比凶兽更纯粹的野性。
“再来。”
浓郁的血腥味几欲令人作呕,从未见过的惨烈景象就这样呈现在眼前,楚青檀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心跳逐渐逐渐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