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季摇光一声惊呼,骤然掠起,堪堪接住栽下马背的蓝散。都不愁也立刻跳下马车,一面替她挡住太阳,一面把水囊里的水全浇到蓝散头上,“李大人伤热了,得把他移到阴凉的地方。”
蓝散只觉头重脚轻,一股热气直往脑顶冲,手脚心仿佛有只着火的虫子往外拱,五脏六腑却只剩下寒意,冰棱似的刮着骨头缝。
“不行!得尽快到鸡鸣县找大夫!”
季摇光果断挡开都不愁,想扶蓝散上马,都不愁急道:“李大人这样赶路很危险,季姐姐你相信我!”
“不是不信你。”
季摇光杏眸沉着,将蓝散扶在身前,“主子体质特殊,即便普通伤热,若无大夫处理,也是会要命的!”
“把人给我。”
徐麟不知何时已掉马回来,季摇光面露迟疑,给不给都担心有闪失,而他面无表情,立马一旁等着,似乎并不挂心蓝散死活。
都不愁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犹豫的,急道:“季姐姐,玄龙骦骕脚程快,半个时辰就能到鸡鸣县,若是耽误不得,你还是把大人交给我们将军,先行就医才是!”
季摇光一咬牙,把人往玄龙马背上一送,担忧道:“拜托徐将军!”
徐麟这才转头过来,单臂将蓝散兜上马背,靴跟一磕马腹,玄龙骦骕如乌金之箭,离弦向南。
玄龙一脱离视野,徐麟就勒了马,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正是她们多日遍寻不获的药瓶。
徐麟自她们初到那日,便在关外找到了这瓶失药,他一声不吭暗中收起,一来有意试探李玄病况,二来是想留个后手,没想到这人只是伤了热,情况便如此凶急。
他从药瓶倒出一粒淡紫色的药丸喂给蓝散,可她已陷昏迷,不往下吞。
徐麟遂托起她颈,将她头向上微仰,而后解下水囊,喂了口水。
她喉头微动,把药顺了下去。
他见蓝散呼吸短促,脸上尽是豆大水珠,便抬手解了她领扣,本意让她透气,未料指尖不经意划过颈侧,那人肌肤细腻冰凉,令他下意识地缩了手指。
徐麟眸光落在她领口,眼睫极轻地颤了颤,片刻后单手将领扣系好,挟人上马,一路快马至鸡鸣县,停在一间名为悬济堂的药铺,将人抱进诊堂,唤过大夫。
那大夫姓华,徐麟进门时人正睡得鼾声大作,整个人像刚从隔夜的酒糟捞出来,被伙计叫醒时睁着一双雾蒙蒙的醉眼,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
老糊涂仙儿使劲搓了两把脸,脉找了半天,听得也囫囵,最后问过徐麟才知是伤热,命学徒磨二钱石膏,和水灌下。
徐麟有心换位大夫看,无奈今日只得他一人坐堂,又见那小徒不过十岁左右,磨起石膏粗手毛脚,不时用手挖挖鼻孔抠抠耳朵,不由拢了拢眉,接过石膏自磨,扶了李玄喂药。
药到一半,她醒了过来,看清徐麟道声“有劳。”
靠他肩上缓了片刻,方坐直来,自行将余下喝净,“摇光他们呢?”
徐麟神色如常,“你忽热症,不能耽误,我便骑马先带你过来。”
蓝散面色透白,气息微促地点了点头,“给摇光他们留个信,我们先落脚吧。”
徐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