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朔道:“我前日去钦天监重修历法,无意听见一桩闲事,觉得长公主应该有兴趣。”
蓝散等着他往下说。
连朔抬眸,神色耐人寻味,“已故钦天监正尹鹊岚登峰棋道,素有棋仙之称,世人只知他被自己唯一的学生所杀,却不知他在明屏恶之前,还收过一个学生。”
枯枝摇晃间,朔风倏地钻进马车,尘埃落定后,她几乎忘了那个从未露面的猎人,此刻被连成雪点醒,一身暖意全然散尽,周身生出无孔不入的冷意。
“他是谁?”
连朔摇头,“只知自号‘冶心居士’。”
他从官袍大袖中取出一个信封递来,“剩下的谜底,要靠长公主自己揭晓了。”
蓝散接过信封,目送连成雪行远,直到身上冷透,方在侍女询问中回神。
马车缓缓启行,车轮碾在青石路面辘辘作响,她捏着手里的东西,第一次因一个未知之人生出忧惧。
直到马车驶入正阳大街,街边小贩的高声吆喝,茶馆百姓的闲谈感慨隐约传入车厢,她在人间烟火和人们谈论的那个名字中汲取了某种力量,眸色静定下来。
于是垂取出其中黄纸,展开是张棋谱。
黑子锐意四溢,极尽威烈,然细细再看,最令人忌惮之处并非刀戟森森,而是挞伐无忌掩盖下的草蛇灰线,伏笔千里。
她的目光落向棋谱一角署名“冶心居士”
。
规整平板的馆阁体,却于笔划细微处隐露锋锷。
蓝散瞧着眼熟,定睛细观。
片刻后侍女便见山岳摧崩亦平和温润的长公主勃然大怒,砰一声将棋谱拍在案上,神情令人骨寒毛竖。
“臭棋篓子?”
她勾出一个冷笑,“狼子野心,怎敢欺我!”
马踏泰行山的徐麟,没由来地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