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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离开（第1页）

那名被抽打的暗族身形并不高大，以人类的评判标准甚至可以算是相当瘦弱，全身笼罩在漆黑的袍子之中，不过此时也被鞭子抽打得七零八碎，似乎是在回复着奥斯顿的话语，口中不断重复说着一些人类听不懂的话语。

“你还敢顶嘴！老子抽死你。”

奥斯顿被那在人类看来污浊的语言弄得更为烦躁，手中的动作也愈用力，暗族紫色的鲜血不时飞溅，沾在墙壁四周。

这样血腥的场面对任何一个现代人而言都是极具冲击力的，这样野蛮的行径在过去文明的社会之中已经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就算偶有再现也会遭到所有有良知之人的谴责，但在这却似乎司空见惯。

伊迪丝注意到，就连平日里胆小善良的露晞在这一幕也只是眼神飘忽不愿直视，而并未表露出惊慌或是上前制止的打算。

“暗族在这个世界的人类看来就是残滓种的一种，没有人会对暗族表示同情的，他们不被视为生物，”

柯正平似乎知道伊迪丝在想什么，轻声道，“哪怕他们也会说话，和人类一样也有智慧。”

但再这么打下去，这个暗族迟早会死去，伊迪丝终究还是不想看到一个生物被活活抽死在她面前，出声道：“这个暗族在解释，他说：‘因为那个对手让我给他一个解脱。’”

这话语确实让奥斯顿停住了手，伊迪丝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她的身上，并且露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

“是特伦希瓦小姐啊，您这就让我有些惊讶了，难道您听得懂这残滓种在说什么吗？”

奥斯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收起了凶恶的面孔笑着道。

“是啊。”

伊迪丝觉得有些诧异，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听懂暗族的语言，而似乎其他所有人都听不懂。

“哈哈哈哈，伊迪丝小姐，您还是别和我开玩笑了。”

奥斯顿笑了起来，伊迪丝注意到露晞也满脸惊讶，甚至包括柯正平脸上的表情都不正常。

虽然懂一门冷门的语言并不多见，但终究是能学习的东西，如果只是一门语言，不至于让几个人反应都这么大吧，伊迪丝察觉到有些不对。

“没有人能学会这些残滓种的语言，曾经那位号称‘人型知识宝库’的教宗阿克莱恩三世想要解析学习暗族的语言，最终也没能做到，因为据说那是残滓种从它们诞生的虚无裂隙之中带来的语言，出世间最为亵渎的音调。”

柯正平知道伊迪丝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解释道。

“哈哈，对啊，这玩笑可不好笑，”

奥斯顿耸了耸肩，继续道，“不过如果他说的确是这个，我抽他那还真不冤枉。”

说着，又是一鞭子打在那暗族的身上，一道新的血痕再次出现在淡紫色的皮肤上。

“这年头浪潮总是不停，那种瘦不拉几一看就知道奔着死上决斗台的家伙，都是自由民交不上税要被贬为农奴不愿接受现实，就选择用手头所有的钱都压自己输，然后上去送死，最后赌赢的钱留给家人，都是些来骗钱的废物，能被这种家伙赚走钱我想到就气，该死的残滓种。”

奥斯顿丝毫没有提及这种显然寻死的家伙赌其失败的人有多少，而一旦他操纵了这场决斗的结果，他又能够从中获利多少，只在强调自己的损失。

“奥斯顿先生，”

柯正平对酒馆老板这副嘴脸也有些看不惯了，冷声道，“我看您这里堆放的东西，种类繁多啊，多是市场上没见过的东西。”

“那当然，这位先生很有眼光啊，咱们这您要什么有什么。对了特伦希瓦小姐，这一路上您如果看到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随便拿，毕竟多亏了特伦希瓦公爵对咱们的照顾，咱们这的生意才能如此顺利啊。”

这位酒馆老板对这些灰色的生意毫不掩饰，反而不动声色地将在场的伊迪丝拉下了水，让柯正平就算有火也没处，可谓油滑。

伊迪丝则本就不打算在这追究什么，灰色的事情从大学到公司处处可见，她早就没了件件事情都愤怒的热血，也没有改变什么的能力。她全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想快些离开这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好了，奥斯顿先生，闲话到这了，谢谢你昨天的款待，以后佣兵方面的委托也要继续麻烦你，今天我们就先走了。”

“当然，不过我现在还忙着，露晞，去送客。”

三人转身准备离开这黑暗的地牢，伊迪丝总感觉一道视线注视着她的背部，让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终于，他们走出了那决斗场，阳光重新照在身上，温暖竟让伊迪丝感觉到轻松，或许是因为刚来这个世界就有被囚禁的经历，又或许是道德上的负罪，看着那些囚笼之中的生物，伊迪丝总觉得十分不舒服。

柯正平与伊迪丝在小巷口道别了露晞，一路向着庄园，却总觉今天的街道上有些奇怪，人少得出奇，难道是昨天的祭典让今天所有人都休息了吗？

正当二人疑虑之时，重重马蹄声在街道的尽头响起，街道上为数不多的人闻声连忙让出了并不宽敞的街道，等在了路边，两人也学众人，等在了一旁，好奇地将目光投向街头。

不多时，一支整装的骑士小队顺着街道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他们的盔甲锃亮，刀刃雪白，马匹高俊，哪怕是最愚钝的平民也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铺面而至。伊迪丝则注意到他们的盔甲上，队伍中的旗帜上都绣着特伦希瓦家族的家徽，他们是公爵的骑士，戍守边境的士兵。

边境出事了！两人一下子都猜到了真相，这也能解释为何街道上人数如此稀少的原因：残滓种在降临节的第二天对特伦希瓦公国动了袭击。

两人也都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加快了脚步，柯正平将伊迪丝送到庄园的门前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伊迪丝明白柯正平大概已经能指挥数量不少的教廷士兵了，边境有问题，他就有逃不开的责任。而残滓种的浪潮也将涉及到边境无数的平民，可能他们这样的人动作慢一些，就会有更多的人因此受到伤害，她能够理解好友心中的急切。

伊迪丝则望着庄园打开的大门，及其门口就能看到的数支军旗，迈步走向安德鲁看守的庄园暗门，这个时候因为从正门进去，而且还被知道是因为贪玩才在外面逛到现在才回来实在是有些尴尬。